“雀儿如何?”王青彧急切问道,希望只是发热之症。
“姐姐昨晚本就受了伤,虽然被殇离公子治愈,但现在又惹了风寒。茯苓想得找外公好好调治一番才可。”茯苓说话间轻咬了下牙齿,见王青彧点头间就要出门,再次开口叫道:
“我知道外公在哪,我去找他老人家。彧哥哥你还是先带姐姐去隔壁房间休息。找到外公后我便离家带他过来。”
说完不等王青彧答应,率先跑出了屋子。
青妈妈在一旁将茯苓的神色尽数收在眼底,心知自己这女儿定是瞒下了什么事情。她也不作声,缓缓走进屋子,抬眼望了下床上的两具尸体后将目光落到了还没出门的蒲柳二人身上。
“青妈妈,可知秋蝉是哪里人?家中还有何人?”蒲柳问道,她想从王青彧怀中挣扎下来,奈何王青彧的双臂如紧箍咒般将她死死困住,动惮不得。
她心中温馨感动遍布,可同时也总是滋生出一丝心酸来。
罢了,罢了,自己就自私一回吧。这般温柔缱绻,这世间再难相得。
日后,他想起便会越发想忘了自己。
而自己,这些都将是她以后安然渡过余生的美好。
“长安城外杨梅村,家中老早就剩她一人了。你下去歇着吧,秋蝉后事你就不用操心了。”青妈妈平静的说道:“秋蝉跟了你倒是好福气,临了了还有这样的待遇。”
“她以己命换我命。”蒲柳说道,这短短几个字却感觉用了全身的力气,她无力的躺在王青彧的怀里。
蒲柳自然知道青妈妈说的那句话的意思,秋蝉是个被卖身了的下人,自己将她和娘亲一起安放归躺,是给了秋蝉多么大的尊敬。
青楼女子多卑贱,那被如烟害死的残枝,或许连个裹尸席都没有吧。
“有劳青妈妈。但秋蝉的后事一切事宜”蒲柳说道,再次抬头,再低头,表示感谢。
青妈妈淡淡的嗯了一声,倒是比王青彧二人率先出了门。
可注定这趟门谁也走的不顺利,青妈妈人还踏出去,就和门外冲进来的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好在青妈妈激灵,迅速闪身,这才免于二人撞击。
来人手里抱着衣服如苍蝇般一头撞了进来,几个趔趄间才稳住了步伐,只见他身形刚定又立马跪了下来:
“公子,小的来迟了。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说完竟哭了起来,这般哭却是为春雀而哭。
“起来吧,来喜。殇离公子可交代清楚了?”王青彧问道。
“回公子,都交代清楚了。小的刚刚已经派人去了,一会就有人送来。对了,还请公子和春雀赶紧将衣服换了吧。”来喜俯身回到,看到自己臂弯间的两套衣服,急忙抬头送了上去。
来喜说的隐晦,什么派人去了,有人送来。说的不过就指棺材二字罢了,可他偏挑着不说,这番细心照顾着春雀的心情,着实令蒲柳心中大为感动。
“辛苦你了,来喜。”蒲柳感谢道,却暗暗惭愧自己只会跪在母亲床前伤心自责,这后事诸多事宜总是彧再身后默默准备好了……
来喜见蒲柳说话眼泪又流了下来,他哽咽了半天道:“节哀。”
这一句如一股哀伤的暖流滑过蒲柳的心头,蒲柳轻轻的点点头,本想再说些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王青彧接过来喜手中的衣服,将其尽数盖在蒲柳的身上,二人相视一眼,神情温然。这次不再停顿,跨门而出,来喜紧跟而去。
二人刚走出不久,蒲柳忽然抬头问道:“可知父亲在哪个房间?”
“你想去?”王青彧停住脚步,问道。脑海里不由想起方大同疯了后对蒲柳说的那些伤害的话,潜意识不想她接近。
“他是我除了你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蒲柳安静的说道。这个从开始就对她不喜的父亲,娘亲最爱的男子,她势必再不能辜负。
“好。”王青彧听蒲柳这番话,只觉心中似甜蜜似心酸。心想就算方大同想伤害蒲柳,自己在身边也定会顺利阻止。也不再阻止,点头应好。
来喜一听,便转了身子往馆堂里跑去,欲与那些还在忙碌打扫的小厮问出方大同休息的房间。
而此刻茯苓则站在医馆门后,探头焦急的张望着外面。因为她要找寻的外公,她刚知道被邀到了王二老爷府上。
“欧阳大夫,我夫君身体如何?”床头前王青姣焦急的问着正在给白羽把脉的欧阳大夫。
房间内四处的大红喜字还尽数贴着,昭示着昨晚喜庆的婚事。
吴妈妈听到这话眼睛不由偷偷瞄了一眼被子里仍然闭着眼的白羽。
这都大下午了白羽老爷还不醒,莫非是昨夜与小姐春宵过度,体力不支所致?
早上她从床上抽下来的白布沾红,还有青姣小姐一脸的娇羞欢喜疲惫……
想到这里吴妈妈的老脸不由红了一下,却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无大碍,许是昨晚高兴,酒喝多伤了身体,故而一直未醒。我开些方子,回头你们按方子抓药。喝下便会转醒。”欧阳大夫安慰王青姣道。目光却落在了白羽的脸上,但见他呼吸均匀有序,面容红润,心中疑窦顿生:
昨晚大喜日子,他怎么中了如此巨量的**?
唉,这一夜发生了如此多的变故,真叫人胆寒啊……
而躲在百草堂门后等候着欧阳大夫回来的茯苓此刻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她不时的探头往外张望,嘴里叨叨咕咕着,却是反复念着同样的一句话:
“外公,姐姐有喜了,该怎么办……“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不要
蒲柳坐在方大同的床边呆呆的看了半天,枯槁的脸上此刻正睡着香甜,露出与本人不相符合的孩童气质出来。
他是第一个知道自己是异世而来的人,虽然待自己一向凉薄,可算到底终究都是为了爱护秋惠娘,谁让她蒲柳身上背负着天煞克,屡屡害死了人。
曾经,她怪他,怒他,甚而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