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早已非安全之所,没有了郑庸的庇护,你这北人密谍还能继续躲藏得了几日?!”
听了那人的这番话,宫彦的眼睛反倒渐渐明亮起来,就连那仅存的几分醉意都已消失不见。
济王败了!这场仗在未开始前,便突然结束了。
如此一来,裕国的元气未伤,那么大戎皇帝陛下的南侵大计,暂时还不能付诸实施。
这便意味着,他宫彦的机会又来了!
这次叛乱被平定之后,裕国的皇上还会是那个皇上。那么,那位大内总管郑庸应该也会很快出现,继续助自己完成颠覆裕国的计划。
想到这里,宫彦不由笑着对那人道:“既然济王败了,大裕的皇上应该很快就会回京。到时候,郑庸定是会跟他一起回来,我等又何需再担心宋青锋的人?”
谁知那人却摇了摇头,“这次怕是难如你所愿!此前,郑庸曾派人袭击了多处公侯府邸,此举摆明了他已是毫无顾忌。
这奸宦的嗅觉最是灵敏。他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在京城之中公然行凶,应是已不把那位大裕的皇帝陛下放在眼里了。
而以此人的奸狡,决不会是因为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才做出这等不智之举。他突然放弃皇上的原因,应该是早就猜到,那个皇上已经不再是皇上了!”
“你此言何意?除了济王之外,还有何人会趁机夺了那个皇位?”
“你难道忘了,那个被人从济世寺中救出去的萧天绝,才是裕国真正的定亲王吗?”
宫彦一听,顿时呆在了那里。
那人又接着道:“我们曾经怀疑过,左相父子想通过操纵太子来把持朝政。但是,从后面所发生的诸般事情来看,他们的背后应该另有其人。
宋青锋与寒冰交好,而其父宋行野又是萧天绝的旧部。
这一明显存在的关联,却因被他们故意制造出的种种不和假象所遮掩,竟是一直未引起我们足够的注意。
如今看来,左相父子与那位真正的定亲王萧天绝,根本就是同伙。
即便那个寒冰不是隐族人,但萧天绝的徒弟萧玉却是隐族人。所以,萧天绝的背后必定有隐族人的支持。”
“隐族人——”
宫彦此时才算是完全清醒过来,头脑也恢复了一向的敏锐与灵活。
他皱眉细思了片刻,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左相父子确是与隐族人有联系。而且据我推测,寒冰应该就是那个离别箭凌弃羽的同伙。
一个多月前,在襄州城外的荒岭上,我曾亲眼目睹离别箭凌弃羽被家师打成重伤,随后便被人救走。
当时由于事发突然,我未能看清那个救走凌弃羽之人的出手。但就凭他在硬接下家师一记十成功力的赤阳掌后,仍然能够带着凌弃羽从容逸走,便足可见其身手之高,恐怕已不在家师之下。
当前在裕国,像这样的绝世高手实属罕见。而我所唯一见过的,便是那个杀了前禁军大统领赵展的寒冰。
还有之后所发生的左语松遇刺一事,从表面上来看,是由离别箭一人所为。但细想其中的诸般设计,明显是有人与其相互配合,才能够达到那般完美的效果。
而那个暗中与离别箭合作之人,想必就是刚被左语松在武比时陷害过的寒冰。”
说到这里,宫彦看向那人,道:“如此看来,大裕的那位皇帝陛下确是回不来了,而那位大内总管郑庸,则更是不会回来了!”
“不错,所以你必须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以图再觅良机,为皇帝陛下找到一条能够尽快颠覆裕国的途径。”
“那你呢?”
宫彦凝目看着那人,语气间竟不觉流露出一丝关切之意,似是完全忘记了,就在方才,那人曾对他动了杀机。
那人听了,却只是微微一笑。在昏黄的烛光渲染之下,那抹笑容于朦胧中望去,竟透出了一种别样的妩媚。
宫彦不由看得略一失神。
随即,他便一抿唇角,自嘲地笑了一声,道:“是啊,你青萝姑娘是远芳阁的头牌,又是忠义盟的顺风堂主,哪里还用得着我这已如丧家之犬的小角色来替你操心?”
沈青萝又自微微一笑,开口道:“再有不到半个时辰,把守城门的禁军便要开始换防。我会在暗处制造些声响,引开禁军的注意,你便可趁机溜出城去。”
“如此便多谢青萝姑娘了!”
宫彦躬身施了一礼,也不再多话,当先向院中走去。
可是他的人还未走出厅门,却忽然被身后的沈青萝一把拉住。
他惊讶地回头一看,只见沈青萝那张平日总是挂着妩媚笑容的脸上,已彻底失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