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和。
和仲紧急召集季梵团队的同事开会。
早前季梵的团队正在落力做企业并购重组的项目。手上的几个企业运作,前期准备的差不多,可是就在资产重组,准备整体包装上市的过程中,突遭神秘资金力量的截杀。
因为该力量在资本市场的凌厉堵截,造成嘉和方面的成本要超出预算至少30%。而且,这个数字极有再度增长下去的可能。
在他们这行,30%已经是一个红色警报级别的数字,就连近些年来已经逐渐放手让年轻人去做事的和仲都惊动了。
和仲听完季梵和组内员工的汇报,问:“查到那股资金的来源了么?”
季梵点头,神色有些怔忡:“资金的来源是境外。这样看来无非是两大来源:或者是热钱,或者是黑金。”
听到“黑金”这个字眼儿,和仲的眉头难得地微微拧了拧。
季梵继续分析:“如果是热钱,它们多是寻找短期投机机会,获利之后便会撤离,所以它们的影响只是暂时的,我们有能力阻截和消化;但是如果是黑金,一来是资金量不好估计,二来担心对方会无所不用其极,三来若处理不当可能反倒会引火烧身,引来警方对我们自身的怀疑……”
和仲点头:“密切关注,放手去做。”
开完了会,和仲极其少见地从公司早退,回到家中。
白书怡正与几位太太一起研究慈善基金“1+1的爱”的事情。
“1+1的爱”是针对单亲家庭,以及家庭缺失的孩子们的一个慈善基金。白书怡因自己也曾经是这样的小孩,于是对这个慈善基金会的事宜极为用心。不但捐资出力,更是直接将自己家的大书房作为基金会的办公地点之一。
白书怡也没想到和仲会这样突然回来,情知有事,便跟同僚们说了抱歉。
太太们陆续离去,她忙跟进卧房。
和仲坐在窗下,映着一片金色阳光,又将祖上留下来的马刀拿出来擦。
白书怡便提了一口气,走过去,在丈夫膝边蹲下来,柔声问:“能跟我说说么?”
和仲抬眼望一眼妻子,柔声一笑:“没事。”
白书怡按住他的手:“没事才怪。你是尊重祖宗,可是你一旦擦这马刀,就是动了杀意的!你别瞒我,我必须得知道。”
和仲便笑了,放下马刀,将妻子拉起来。与他并肩,挤在一个座位里,轻轻拍着她发顶:“你别担心,不过是小事。留不得的东西,抹掉了才干净。”
白书怡便更放不下:“到底怎么了!”
和仲依旧只是笑,问:“基金会怎么又跑到咱们家来开会了?是不是你们又把办公室给卖了,把钱又捐出去了?”
白书怡虽然是他和仲的媳妇儿、白振轩的女儿,也是生就精明,但是做事儿有时候有点控制不住力道。
比如他们这个基金会,慈善心当然是好的,可是就凭这么一个基金会想要解决这么大中国的那么多事儿,是不现实的。可是她心急,一着急就把办公室给卖了,将卖房子的钱给一遭儿捐出去。然后基金会就没了办公室,她便再给拉回家里来。
白书怡脸一红:“这回我们想做留守儿童的项目。开始以为不过就是送孩子们到城市跟父母相聚,一共才能花多少钱呢……结果没想到留守儿童的数量那么庞大,就一个省,我们现有的善款已是捉襟见肘了,所以……”
和仲便笑了,回身拿支票簿,挥洒写下数字放进妻子掌心:“去吧。”
白书怡眼睛一热:“咱们家是有钱,可是也扛不住你总这么一张一张支票地开给我啊!同僚们都开解我了,说慈善绝不是一人之力、一己之功,关键是我们在行动,在号召……”
和仲便笑了,再拍拍她手背:“没关系。看见你这样,我很喜欢。”
白书怡便捧着这张支票,兴冲冲地去给基金会的同事打电话了。一时开心,便也忘了继续跟丈夫追问“杀意”之事。
和仲坐在阳光里,披着一身暖意,望着妻子欢欣而去的背影,无声一笑。
外人都只知道白书怡是专横跋扈的大小姐、贵太太,可是只有他知道,她在外在的激烈之下,其实内心里永远住着个渴望对人好、只是却不知道该如何主动伸出手去的、小女孩儿……
不完整的家庭是她永远无法弥补的痛,于是她将家看得格外重,永远竖起尖刺来保卫自己的家,凡是对她家有敌意的外敌,她都第一个冲上去将对方刺得鲜血淋漓——所以这件事,他不会让她知道,以免她先冲了出去。
和家与白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白家更是她的根,于是他尽管动了杀意,却会谨慎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