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醉笑道,“既是独孤小姐就使得。”
换别个不一定有这样的优待,但还是那一句,世间没有绝对的公平,公平要介于人和人之间的达到某种共识的平衡才能产生。
独孤莹有身份有地位,百里醉打开门做生意,没道理把这样的贵客拒之门外。
而独孤小姐也不是个扭捏的人,她本就一直想去话坊见识,如今有了这机会,便不多做推辞,大大方方的接应下,“七娘子快人快语,在此不言谢。”
百里醉微微笑,“客气。”
客套完毕,三个人站在酒楼正门口,然后就……彻彻底底的尴尬了。
独孤莹倒也反映得快,看看百里醉,再看看沈瑾瑜,她意识到问题所在,自个儿也不好意思起来,“这……怨我不好!忘了二位才将和离。”
你都反映过来是这么回事,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客套完大家各走各的不就好了么?
还非要说出来,那么诚实干嘛啊……
你当你小学生写作文,还要点个题才作数么?
百里醉着急又无法表露,只能死绷脸皮装淡定。
沈瑾瑜那是老早就出来历练,即便心里真有个什么也绝对不会表露出来,滴水不漏的老辣。
他面带和煦之色,看独孤莹为难,百里醉局促,索性做个和事佬,开口决定道,“难得二位一见如故,不如百里小姐与我们一道用晚饭可好?”
一、起、吃、饭……
百里醉如遭雷劈!
沈瑾瑜你还能再有才点么?
那厢,沈二公子已然自若的对独孤莹专诚解释,“其实鄙人与百里小姐的婚事实乃意外,我与她都不曾挂怀,故而独孤小姐无需放在心上。”
“是这样么?”独孤莹半信半疑。
沈瑾瑜和百里醉的事她听了不少,最开始是有婚书在先,接着女皇赐婚,百里家市侩的情形她略有耳闻。
她想,沈瑾瑜虽然奸猾,但不失为奸猾的正人君子。
而百里醉总算是亲眼得见,坦荡决断,面貌善极,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想用心和她结交,成为朋友的人。
倘若他们两情相悦才成婚,又怎可能舍得彼此和离呢?
都这样好……
思前想后,独孤莹得出结论:他们的婚事这是一场交易。
既然是这么个说法,那她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遂,高高兴兴的点头,对百里醉邀请道,“一起用晚饭罢,我有好多话想问你,那女子话坊在东华海也很出名呢。”
本来百里醉想说‘不打扰二位雅兴’之类的话,礼貌的推拒就算了。
可是再一看沈瑾瑜那张欠扁得不得了的嘴脸,她要是那么说了,岂不是显得自己很窝囊,好像诚心要避开他似的?
于是……所以……
……
一个时辰后,酒楼外。
百里醉面上洋溢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和独孤莹挥手告别,末了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狼狈姿态钻进马车。
那一顿饭到底吃了什么,这会儿叫她再回想,她竟然全都记不起来。
外面依稀能听到独孤莹与沈瑾瑜说着话,伴着笑趣声渐行渐远,如琴瑟和鸣,不能再和谐了。
脑中反反复复都是先前饭桌上两个人的眉来眼去,沈瑾瑜的体贴备至,不过不是对她……
她就像是天煞孤星,专诚去衬托人家多登对的。
要命了,这算是怎么回事?
外头开始飘雨了,冷飕飕的,百里醉还没哭出来,梅梅先站在马车边的影子里啜泣起来,伤心得不得了。
她靠在车里笑话她,“瞧你这点出息。”
梅梅吸了吸鼻子,道,“奴婢是在帮小姐哭呢,您憋着难受。”
难受吗?
百里醉弄不太清楚,伸手摸了摸肚子,心想,我儿子晚上表现实在好,都没让你老娘我想吐,真乖!
得啦,人家都展开新生活了,你总不能还留在过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