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他此时正做的事,抑或他的人置身在油腻狭窄的厨房都与他身份形容格格不入,但那姿态动作行云如流水,浑然天成,光与旁人一看,都是享受。
夜澜单单望着,心下生出稀奇。
她竟嫁了他。
但,不悔!
默然望了会儿,她也收回视线,顺手将那一豆孤灯放在旁侧给他照个亮,道,“我去外面捣药,一会儿就来。”
人刚跨出厨房的门去,忽听颜莫歌叫她,道,“放心,我会活得好好的。”
夜澜身形微顿,没回头,眼中幽幽转转着一抹愁绪,转瞬即逝间,她勾起一笑,“有我在,自然不会让你活得不好。”
他礼尚往来,也道,“我有在,你定也会活得好好的,娘子。”
这次夜澜回头来了,才一回头就得他个讨好的大笑脸。
不想就这片刻功夫,他鼻子就沾了一抹灰,穿一身大红袍蹲在灶前,手里还握着根木柴,形容实在是……
夜澜忍不住耸肩哧笑,没辙得很,掏出手绢走回去,弯身给他擦。
颜莫歌趁机抓住她臻白纤柔的手腕,舍不得放。
“你从何时喜欢上我的?”他问,没脸没皮得很。
“不知!”她答得干脆。
又怕他再得寸进尺,夜澜抢道,“反正不及你喜欢我早。”
颜莫歌一晒,没想到她会有此一说,反倒乐了,“好好好,我先喜欢你的,成不?今后我们相互喜欢就好,莫管别个了,在这里小住几日,你……”
话未讲完,夜澜看出他心思,接道,“我随你走就是了。”
他大喜,“当真?!”
顺手将沾了灰的丝帕塞往颜莫歌手里,夜澜真的去外面捣药去了,丢下句话,轻飘飘的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点妇道妇德我还是晓得要守的。”
听她肯跟自己走,有个人早把他家娘子将他与鸡和狗比作一起这件抛到九霄云外去。
他娶的人儿就是乖巧得很,守妇道懂妇德得很!
……
夜澜给颜莫歌煮的药极费功夫,工序都有七道,待他将一碗浓黑的药汁服下肚,都已入了后半夜。
这成婚本就是件累人的事,又还是择日不如撞日之举,夜深人静,两个人兀自洗漱了番,更衣合被而眠。
倒非颜莫歌不心急,他只是想,洞房的事不急于这一时。
一则是心疼她累了,二则他想明日就动身,先回祁国再说,只消想到澜谷,还有她那师兄师弟师傅,他心里便不踏实。
最好是离开南疆,走得越远越好,永远莫要再回来。
可说来怪觉得很,这晚夜澜给他的药和平日有少许不同,他对她自不会有多疑,半句没多问就喝了个底朝天,只是……
才刚躺下不得多久,怎的身体里像是有火,撩烧得他越发忍耐不住。
这是往昔从不曾有过的。
他费解,大有失控之势。
尤为淡风习习,若有似无的把旁侧人儿身上的香味往他鼻息里带,丝丝缕缕都致命,不觉,身上都沁出冷汗。
他双手紧握成拳,勉强启声唤身旁的大夫,“夜澜。”
开了口才发现声音都变了,低哑干涩,唤的还是她的名字,才是恍悟,她便就是方能滋润他的甘泉。
将将出了声,身旁的人忽的起身向他贴近,寻思着道,“应是药效发作了罢。”
听她说得胸有成竹,好像早就算到了,他还没来得及细问,她已移身向他贴靠过来。
霎时墨发如瀑,倾泻在他周身,带着能令他安心的药香味,她如水温柔的面孔对他绽出浓情笑意。
颜莫歌更加烧心,连话都说不完整,“你……莫不是与我、下了那种药?”
“不是。”夜澜冲他笑笑,越发妩媚,“不过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