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送到眼前的那碗红艳艳的鲜血,颜莫歌甚至还能嗅到一阵并不陌生的腐朽味儿。
让他喝自己的血,怎样都是叫人感到诡异非常的。
况且他总觉着,只消夜澜说‘你看如何’时,她已在心里算计你,不得不防!
想到此,他戒心更重,“你在里面加了什么?我放出来的血内有毒,你是怎样解的?还有这两个人,你在救他们,还是在拿他们试药?膣”
连串的问罢,夜澜眉梢一折,“阿岚儿还要靠你才能活,终归我十分厌烦你,也不会贸贸然害了你去,你喝是不喝?”
这回颜莫歌不得先前那么好说话了,他确实贪恋人世,不想那么早去见阎王爷,却也没有到了要看她的脸色过活的地步。
面容忽的阴沉,他指着那两个半死不活的冷道,“他们死活与我无关,只你脾气古怪行事诡异,自要问清楚!本公子虽惜命,倒也不是个怕死的,不至于入了你的山谷就任你刀俎,连问都不问半句,自然,你也可以说无可奉告,不过——”
向她逼近一步,他眼底尽是显而易见的胁迫和狠辣,“从昨日到此刻,你这张冷脸也摆够了,莫以为本公子不知你在自端身价,我对你也足够忍让,这是交易,你对我也最好客气点,我好了,固然能换回小圣女安然无恙,若你惹得我不高兴,哪怕小圣女活着,哪怕留你一条小命,只消我动动手指,整个南疆都要天翻地覆!”
这人实在不能太好说话,颜莫歌话语刻薄,那也是对他自认重要相熟的人。
那些无关紧要的,他连毒舌都懒得!
狠话放完,夜澜仍旧与他对视,看似平静,静淡的脸容上傲气不减,却,多了几分恼火和恨意。
可他说的都没错,这是交易。
无关阿岚儿生死,此人有太多种方法把南疆搅得不得安宁。
救了他,就算不得好话,至少之余蒙国,她手里就得了汗皇天大的人情,哪怕是将来她想要做的那件事也更为方便。
可是……
浅浅蹙起眉,夜澜岂会不晓得,瞧他那不可一世的模样,若她在这里让了步,他定会得寸进尺!
故此她才对他比平日待人时更加苛冷。
难道是……有些过了?
颜莫歌从来不是个好耐心的人,见她不言,便是在斟酌他的话咯?
阴兀着脸,他只问再一遍,“说还是不说?”
他自认此生给无数名医看过,没有谁能够顷刻间将他的毒血化得如此鲜艳。
单凭此,他都不得不承认夜澜是个有本事的。
只他本就脾性极差,习惯了身旁的人顺从他迁就他,眼下独独对着一个小巫医,只好勉强调教,容她好声好气的伺候自己了。
哪知道……
“大不了你一掌劈死我。”那声音清淡无畏,更无谓!
“你——再说一遍?”颜莫歌只当自己听错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昂首,夜澜一脸的誓死如归,“我说最多你杀了我,想我像你身边那些人一般将你供起来,简直是……痴人说梦!”
她望出来了。
先他那撂狠话真正的意图。
颜莫歌眨眼再眨眼,凤目里都是不可思议。
他看看夜澜,又低首看看自己身上,莫非他被她下了蛊,她竟连他想什么,做什么打算,都看得一清二楚?
对上他怀疑的目光,夜澜厌烦的移眸向左侧看,道,“从前没人与你说过么?”
“说什么?”颜莫歌压根不明白。
就知道他不会明白。
夜澜轻笑,“虽你一身病痛,但身旁的人将你宠着,还宠得唯我独尊,着实是好命!可惜,这里是我的澜谷,我不会对你予取予求。”
他最多能做的,也不过是将她杀了解一时之气。
可真的杀了她,谁来给他解毒?谁替他续命?
颜莫歌不蠢,她话中之意全然听懂。
从前他使性子,只因身旁的人由着纵着,他越发放肆,习以为常,就不觉得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