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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情而伤,因情而逝(2 / 2)

随后的轸宿和鬼宿只见了一眼就忙不迭往外退,除了杀人,他们还晓得何谓‘非礼勿视’。

待祁云澈将汐瑶抱起,祁璟轩总算得以喘息。

半响,他顺够了气才对兄长语重心长,“要瞒就瞒好些……”

看了眼怀中吐息均匀的人,祁云澈又眸色复杂的望向十二,见些许白色粉末洒在床边,“这是什么?”

祁璟轩无力的转了转眼珠子,“皇叔公给的迷香粉,给我防身用……”

许是他自己也觉这东西儿戏又阴险,更没想到会有用上的一天,说着便笑了起来。

当时他们受命镇守京城,虽觉得不是正人君子所用之物,但皇叔公一番心意,他就收下了。

“皇叔公说,兵不厌……诈。”祁璟轩委实累得很,一句话要分几段才说的完。

他满脸晶莹剔透的水痘,难看死了,偏生还手痒的去碰,刚摸到皮,立刻炸开了一颗,流出脓水来,痛得他龇牙咧嘴。

祁云澈见他一个人自得其乐,果如轩辕颖所言,暂且死不了……

且是看十二爷气定神闲,仿佛是个明白人,否则也不会帮他把怀里的难题解决。

云王殿下便是不知说什么了,干脆往外行出去。

祁璟轩眼巴巴的看他冷酷转身,不禁哀嚎,“七哥……拿得到解药就快拿来,我疼。”

顿步,祁云澈好奇,“你怎不问我让你成亲和陈月泽的事?”

“我信你啊……”他根本没有想太多。

余光里看到汐瑶垂下的手,他心思一转,笑着继续道,“汐瑶不是不信你,是不敢冒险,她同我们、总是不一样的,再说——”

祁璟轩卷在被子里哼哼唧唧,“不就是娶个人?我还不想死……”

他相信七哥不会让他真的娶了,更不会斩陈月泽。

祁云澈回首睨他,嘴角有笑意浮出,“不会让你死。”话罢,他阔步离开。

……

有了红衣仙姑的药方,无论城外的灾民和祁军,还是寺庙中的僧侣,但凡染了病疫,在服过药后都有所好转。

独孤府内有条不紊的布置着大婚所需,人来人往,脚步声交叠在一起,都叫人听出喜事将近的紧迫感来。

拜堂的正厅,婚房的制备,该有的一样不少,仿若,这只是一场稀松平常的婚礼。

府外,许多百姓带着礼物要送给仙姑,近乎将独孤府邸外的大街堵得水泄不通。

依照轩辕曜的指示,轩辕颖只身一人得到了轩辕家需要的一切,只要她嫁给祁璟轩,就算冷家不反,祁皇视而不见,其他的皇子也会绞尽脑汁置祁云澈等人于死地。

就是要这样乱才够好呢……

然大计将成,她却丝毫不能感到快活。

呆在独孤夫人亲自为她准备的待嫁闺房,轩辕颖坐立不安。

她很清楚是为何,可是独独为了陈月泽一人,她会蠢到将轩辕家这么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真是痴人说梦!”嗤笑了声,她将心中千愁万绪一并挥散。

随即深深的默然。

灰暗无力的天光将人心衬托得愈发阴郁,光线一点点的黯然,消失,夜色将至。

她坐在妆台旁,周身被出嫁有关的一切环绕,只消将视线轻移,便能望见那套比她身上红色道袍还要刺眼的嫁衣。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曾几何时有人对她说,她乃尊贵的前朝公主,这天下,这偌大疆土,都该是属于他们轩辕皇族的。

如今,她只是将自己的东西拿回来而已。

随着门被推开,祁云澈行了进来,轩辕颖慌忙收起脸上失措的神色,可,还是晚了一步。

“什么事?”她强作镇定,“莫非云王殿下怕我临时反悔?故特来确认?”

再望见他手中捏着的瓶子,她登时尖锐的大笑起来,“看来我还是逃不过一死,这样更好呢,我死了,你也不会安生。”

“这并非毒药。”祁云澈面色沉冷,毫无情绪,“受人所托。”

落下这四字,他将那只纯白的瓷瓶放在妆台上,转身,还没走得几步,轩辕颖抓过瓶子问道,“这是什么?你受谁的托?”

这语气与方才截然不同,紧迫有,不悦有,更甚厌恶。

她厌恶陈月泽对她好,这种厌恶之感在她心底盘旋许久许久了。

祁云澈轻笑,浑然周身都是淡漠,“他说应过你就不想食言。故而他做到了。他为她求得了南疆圣女的血,可解她身上只能与近亲合欢的蛊毒。

明明都知晓了她的身份,张家被灭那日,她真性情在他眼前暴露无一。

她没有他想象的单纯美好,那么为什么还要把这样东西为他找寻来?

祁云澈声线清冷如斯,恍如个看戏人,“就当做贺你大婚之礼。”

话音落,轩辕颖狠狠将瓶子砸落,碎裂声斥耳,暗红的血液和瓶身碎片一齐溅开。

是在发泄什么?是在拒绝什么……

没想到的是,祁云澈竟然再取出第二支,稳稳的放在就近的桌上,道,“这是最后一支。”

陈月泽早有所料,为她设想周全到这个地步!!

走出房门前,他移眸轻视那身影一眼,天色愈渐阴暗,那身影孤弱无助,难以抑制的轻颤着,他淡语,“莫负他心意。”

这世间到底有多少痴情人他不知,但只消动了心,生了情,便是弱点。

他将他们的弱点牢牢抓在手中,如被线穿透控制的人偶,他是掌控者。

“他还说什么?”轩辕颖低声问,难得固执。

“重要吗?”

她一朝嫁给祁氏皇子,轩辕家的大业便完成了大半,陈月泽算什么?

呵声浅笑,轩辕颖连呼吸都在颤栗,“祁云澈,你很厉害!”

因为她问了,关心则乱。

原来只要一个陈月泽就可以打破这僵局,原来……

就连她的哥哥都不可能想到,那个如月般无暇皎洁的男子早就在她心底生根发芽,此生难割难舍。

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查。若不是被逼到这个地步。

深深的呼吸,收起她此前重重焦虑不安,起身,她走到桌前拿起那只白色的瓶子,紧紧的握在手中。

“水牢在何处?”决定如此轻易,她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不过是一死,她也想为自己自私一次。

祁云澈乐得成全,“本王派人送你去。”

“为何你这么肯定我会为了他放弃唾手可得的一切?”轩辕颖仰头凄笑,“我真的很好奇。”

他是如何看穿的?

他是祁国的冷面云王,不是……没有感情的吗?

倏的,轩辕颖似乎在脑海中搜寻出谁的轮廓。

“是慕汐瑶对不对?是她?哈哈……哈哈哈……你也会爱一个谁?”行至他的面前,借了即将消失的天光,她目光似火的在他脸上搜寻,望他如望个笑话。

祁云澈不语。

慕汐瑶是他的弱点,他自会不遗余力的守好。

以情相杀,才是最致命的!

“马车就在府外。”留下这一句,他阔步行出。

轩辕颖快步追他,不肯轻易放过,她问,“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样看出来的?告诉我啊……”

仿佛只要他说了,她就能再度否认。

遗憾的是,祁云澈不会说。

鬼宿和轸宿将她拦住,她无法再向前迈步,只能望着那袭冷漠至极的身影渐行渐远,她愤愤不甘心,唯能向他恶言,“祁云澈!就算你将慕汐瑶一生一世守护,也难保有一天你会因情而伤,她能轻易伤你,轻易要你的命!她会的,她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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