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慕汐瑶你这贱人竟敢伤本王妃!!”
这般一嚎,倒真有人进来,却只得凝香独独一个,她们来此谈话已是绝密,哪儿能让再多的人知道?
见状,凝香就愣在了门边,进退不是。她本就是胆小的。
“没看见本小姐在教训妹妹吗?”
汐瑶眸中厉色闪过,怒道,“不想死就滚出去把门守好!”
凝香一抖,全当什么都没看见猫着腰退了出去,走是还不忘把门带上,直让慕汐灵恨她没用!
“三妹妹果真金枝玉叶,手无缚鸡之力。”
不费力气的压着她,汐瑶心里几丝痛快,暗道在竹舍时裳音教自己的几招果真实用得很!
一只手操控着慕汐灵那断掉了的手腕,将尖得发光的簪子在她脸上轻轻滑过,冰凉的触感让她害怕得颤栗不停,尤为她在担心自己的手可是因此被废掉了。
“别怕,姐姐怎舍得真的伤你。”
汐瑶说话的语气冷冰冰的,一点儿不似前几日那看着便好欺负的柔软模样。
“你的手腕只是脱了臼而已,待会你离开此处时,姐姐再与你接上便是。自然了……”
话语轻轻顿住,汐瑶狡笑起来,“只要你还想活。”
被拿捏住的手腕每动一下都剧痛无比,慕汐灵怔怔然看着大姐姐,眼泪忍不住就流了下来,也不知是害怕,还是疼的。
“你……你到底想怎样?”
将将问完这句,里屋里忽然传来个极为不耐的声音,道,“与这碍眼碍事的废物啰嗦什么?杀了扔到山里去,自有野兽毁尸灭迹。你们女人就是麻烦,喜欢弄这些花里胡哨的明堂!”
这是——
慕汐灵睁大了眼,“颜莫歌?”
肯定的话音还未落下,只见垂在里屋的那道帘子莫名被一阵怪风扬起,似乎从里面飞出来什么东西,不等她望个仔细,她便感到背上一阵刺痛,当即嚎了两声。
“本公子的名字也是你这等货色随便直呼的?还妄想去了河黍再投靠张家,蠢材!”
颜莫歌都不屑现身,霸占了汐瑶那张软软的床本想午休一会儿,哪知正是将睡不睡的舒服时候,这呱噪的人便闯来了。
颜公子的心情便只得两个字——烦躁!
汐瑶往里面看去一眼,暗暗笑了笑,早就同他说过会有人来,他非不信,这下舒坦了。
再望回被压制的慕汐灵,她神情敛下几分,冷声笑道,“若然让你的外祖父知道是你亲自向皇上告发张家谋逆之事,他会如何对你呢?”
这慕汐灵当真蠢得可以!连这种无脑之事都想得出来。
“眼下你只有一条路,便是乖乖与我前往河黍,助我找到前朝的传国玉玺,那么这功劳,姐姐绝不吝啬分你一半。”
“姐姐会有那么好的心?”慕汐灵斜目看她,轻声一呵,“你看中的是安插在张家的内应吧?”
“你也不是那么笨。”扬眉,汐瑶对她夸赞了少许,“只不过——”
转而,她话锋却转了,“你是想说宋嬷嬷那养在张家的小儿子?难道你以为没有你,他就不能为我所用了?”
话到此,颜莫歌实在听不耐烦,又插道,“那宋二傻子区区三等家丁,平日连主子们的屋都进不得,能指望他做什么?”
慕汐灵僵了僵,不可思议的再看看汐瑶。
何曾想到张家已经被他们摸熟到这个地步?
眼看自己能想到的底牌都被掀开,且是在他们眼中毫无用处,那么……
“留着你自然有你的用处。”时间无多,随时会有人来,汐瑶不便多废唇舌,对她直接道,“你只管随我去张家,将我与张清曜的婚事拖久一些,其他用得到你的地方,到时我自然会告诉你。别忘了,你我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人。”
话罢,汐瑶猛地再抓起慕汐灵,捏住她手背的那只手向她柔力一推,又是一声只有骨头会发出的特殊声音响起,伴随着凄惨无比的尖叫,那一瞬,慕汐灵全身发麻,所有知觉都失去了。
缓了片刻,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瘫坐在冰凉的地上,慕汐瑶正站在她身旁,居高临下的,用一种类似怜悯却又高傲的眼神向她睨来。那眼神要怎么说呢?
示威却是没有的,趾高气昂更不得丝毫,只是……她好像在悲哀,某一时的她与她,同病相怜。
……
凝香进来给慕汐灵略作收拾,之后便扶着她离开回翎逑殿准备一二。
这时颜莫歌才从里屋走了出来,他还穿着早晨酒宴那身淡青色的锦袍,应是散了筵席便来到这里。
汐瑶又坐回软塌上,拿起茶慢悠悠的喝,气定神闲的模样,就是瞧着与几日前不同了,多的是……凌厉。
“我倒是好奇方才那个是真的你,还是前几日你去翎逑殿时,那个处处委曲求全的慕汐瑶才是你。”
“委曲求全?”汐瑶斜了他一眼,自觉不喜这四个字。
“我只是还没想好当如何做,慕汐灵就凑了上来。”说她谨慎也好,犹豫不定也罢。
此生她的心还是无法那个男人忘怀,眼下她没有本钱与皇族做对,让她完全依附于祁云澈,她又不甘愿。
再加上一个老谋深算的皇上……
收回复杂的神思,汐瑶柔润的唇浅浅一弯,反问颜莫歌,“你觉得做女人是毒辣强悍狠厉些好,还是温柔似水善良些好?”
颜莫歌一愣,“我哪里知道?”
她说的这分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女子,不过细想来,随便哪种应该都不错,就是……
“怕就怕介于两者之间,摇摆不定,误了自己是小,害了旁人事大。”
“……”
不小心又被毒了一句,汐瑶吸了口气,敛下眉目不再看他,“没事的话就不送了,皇上的探子还在外面。”
颜莫歌借着寻她问个明白的由头才来的,多呆无益。
看她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他也不再追问。
“罢了。”颜公子扯着脸皮坏笑,“河黍这一趟本公子就不去了,你自己小心些,勿要笨死了,这个……与你防身用。”
说着就向汐瑶抛去一物,她接住,放到眼前只望得一眼,“这个是——”
颜莫歌没察觉她惊异的神色,就算有,也没有往深处想,只道,“我颜家暗部死士只听命于两人,这枚玉佩是他让我交给你的,出了东都自有人暗中跟上护你。至于他——”
汐瑶忙是抬手,“不用说,我知道。”
祁云澈不能离开皇上的眼皮底下,自然也不可能去。
把玩着手中这枚并不陌生的玉佩,她忽然想起一些前阵子疏忽忘掉的事情。
思绪再一飘,幽幽叹道,“不知绯玉借着兵没有……”
听她口中忽然道出别的男人的名字,颜莫歌不禁黑面,要他说什么好?
不论是毒辣强悍狠厉,还是温柔似水善良,都要比事不定论吊人口味好千倍万倍!
……
惜春阁。
午膳老太太用得不多,瞧着心事重重的,尤其听身旁端着笑脸的孙子说完之后,华容老太君也不应他,捧着茶不时浅浅抿上一口,自顾沉思。
膳厅里面只得祖孙二人,外面还有得力的守着门,冷绯玉自不担心隔墙有耳,就怕老太太不答应。
冷家的虎符一块在他这里,还有一块本该在皇上手中。当年冷家支持祁尹政登基之后,那一块就一直放在祖母这儿,算是皇上对冷家的信任。
他想调兵,自然得将事情原委如实告知,可老这太太就是心眼太多,这不都沉吟了半刻钟了,愣是没说过半句话,把他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