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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道与你听(2 / 2)

是真的吗?

所以回到十年后的慕汐瑶,才会对祁云澈若即若离,才会步步为营,为自己未雨绸缪,才会先对付了张恩慈,再分家!

她倔强得毫无道理,对任何事洞悉如斯,却偏偏在那个人的面前,偶尔显露真正软弱又难以解释的情绪。

只因她知道。

就在他都懵然未觉时,她早已带着隔世的记忆占尽先机。

冷家的立场,皇上的心思,祁国未来君临天下的人……

他想问,却知道自己不能再问!

否则他真的会盲目相信她,怎么能相信?怎么可能是真的!

看着他明灭不定的脸色,汐瑶也知,无论冷绯玉内心多么的坚强,这对他来说还是牵强了些。

这本就是她重活的代价,理应她独自承受。

她还清楚记得,云昭初年的夏猎,无意中在此地被山虫咬了手臂,当夜那藕臂就红肿成一片,疼痛不止。

御医为她施针拔毒,连服了几日汤药,虽过后消了肿,却留下大块淤青,直到夏猎过半才完全复原。

所以她才会到此处来,借以掩饰。

“前世,我是汐瑶皇后,袁洛星为贤妃,慕容嫣是皇贵妃,你的堂妹冷芊雅做了德妃,后宫争斗,从来都无休无止,我却置身事外,自欺欺人……”

过往每个忆起曾经的夜晚,她明明想忘记,却反倒让这些人名清晰的印刻在脑海。

忘不掉的,这是代价。

“天烨三十一年七月,皇上病薨,云王奉密诏登基,国号云昭,当时殿上宣旨的是你的父王。其后煜王造反,明王与你领兵平乱,慕容家以外应响之,这件之后,你袭承定南王之位,封远征骠骑大将军。到了云昭五年八月,张家通敌叛国,勾结南疆王试图造反,我慕家牵连其中难辞其咎,满门抄斩。”

淡薄的眼神移到冷绯玉惊动的俊容上,汐瑶冲他抱歉的舒展了眉头,“不过那些都是前世,这一生变数太多,早就不同。”

“有何不同?”

理智让冷绯玉不要再问,他却不受控制的开口。

“前世你的王妃是贾婧芝,今生她却与你无缘;前世我与长公主从无深交,她嫁的亦不是那垂垂老矣的南疆王,更没有因此而故去;前世我不在伴驾南巡之列,成王并未中途造反……前世的我,软弱无能,是皇上手中的棋子,而今生……我并非云王妃,如今只是深宫中自保艰难的女官……”

前世的祁云澈,将慕汐瑶护得很好,好到她一无所知,天真得只消他一个疏漏闪失,她便会枯萎在无情深宫。

最后,连帝王都无法将她保全,便只能由她死在自己眼前。

不同了,都不同了……

她为此感到恐慌难安,不知所措。

可是除了沿着那条不确定的路走下去,她别无选择。

“汐瑶……”冷绯玉艰难启齿,言语晦涩的问,“你想我相信你吗?”

他觉得自己疯了,可竟然是疯得有理有据的。

“不必了,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

对他耸耸单薄的肩头,汐瑶眉梢间尽是疏阔散尽的愁绪,她只想与人说说而已。

一个人知道得太多,没有人懂,太寂寞。

“唉——”长长叹一声,叹出那些无力的忧愁。

她转了身,挠挠手臂各处,再道,“差不多了,明儿请个信得过的御医来给我瞧瞧,程御医吧,他话少,医术也高明。”

吩咐罢了,就在冷绯玉闪烁不定的注视下干干脆脆的走了。

小小的背影,何其洒脱。

可是忽然之间,他便是深刻的悟了又悟,直觉当日城墙之下,他不该与她说那些话。

什么帝后同尊、并驾齐驱……

他寄予厚望的,只是让他看起来很强悍的慕汐瑶,与那座表里不一的深宫一样,根本不是真的她。

也许,他错了。

……

次日,袁皇贵妃身边的宫婢潜入沧澜殿勾丨引云王一事,没过辰时就传得人尽皆知。

祁尹政连早膳都未用,便将袁雪飞传入静心宫,期间候在殿外的奴才们都听见里面怒极了的训斥声,之后,便下旨以‘皇贵妃身体不适为名’将其送返燕华城。

夏猎第二日,袁家真真成了众人口中的笑柄!

始作俑者远离东都,汐瑶自然落得轻松。

她那身自讨的‘伤患’,对外人只道初来东都自不习惯,夜里出外纳凉散心,误入密林,被山虫蜇得满身是伤。

冷绯玉果真请了她‘钦点’的程御医来为她拔毒诊治,还为她讨来个静养足月的好由头。

平宁夫妇等人去看望了一番,无不是摇着头从她那小院跨出来。

巧了也不知何人故意放了风声,说裴王妃与慕掌簿不知因何在深夜争执得极为厉害,真切得似谁谁亲眼瞧见了一般。

故而一个寻了慕容家的小姐饮酒解闷,一个出外闲逛,逛出满身的毒包,都不知会不会破相!

袁家闹了笑话,慕家的二位也不甘落后,着实让人唏嘘。

便是在啼笑皆非声中,由一身戎装的祁尹政放出第一支箭,开始了这年的夏猎。

……

午后,饭罢,饮着闲茶,汐瑶和祁璟轩选了行宫一清静的八角亭坐下,对弈。

还不得半个时辰,慕掌簿就兵败如山倒,瞧着棋盘上一片落败之势,直让她不敢相信!

“璟王爷,你不该走这步,你应该走这里。”

四下只得两个在旁伺候的宫婢,汐瑶耍赖动手,把围剿自己的白子捡走,放到另外一处。

祁璟轩立刻变脸,“不行不行,落棋不悔,你怎么能动本王的?”说着就要拿回那颗白子就要放回原位。

“你让我一下不行么……”带着面纱遮丑,汐瑶拧眉不满,“都让你赢了还有什么意思?”

“本王连打猎都不去,专诚来陪你,你不能恩将仇报!”

“下棋而已,不要那么在意胜负。”

他再不让,汐瑶就要借佛理来说教他了。

“唉……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一番争执,祁璟轩拗不过她,只能让她毁了自己的棋。

“那可不是!”汐瑶洋洋得意,皇家的饭不好吃啊,瞧她这一身伤痛,只能靠欺负皇子来缓解一下了。

“我走这里。”

兴高采烈的落下一子,祁璟轩先是面有一讶,接着眸光骤然大亮,毫不犹豫的再下一子,“你输了。”

“……”汐瑶面黑黑,她不服气!

怎么说她也能和祁云澈耗上两盏茶的功夫,何以与自己同岁的祁璟轩能把她杀得片甲不留?

再者说啊,她还是重新活过一回的人呢!

“璟王爷,再让我一次吧?”

汐瑶厚起脸皮,冲正在喝茶的十二皇子笑得献媚又讨好。

祁璟轩斜眼瞥她,昨个儿的事,今早他也听玉哥说了少许,加上自个儿亲眼看到的,他人本就聪明,还有什么想不到的?

挥手把旁边两个碍眼的宫婢赶到远处去,他凑近了那人儿坏笑着道,“让你也可以,除非你同本王从实招来,昨夜你与七哥……”

说着,他竟伸出手指,隔着面纱,在汐瑶肿起的左边脸颊上轻轻一戳!

“怎得闹成这样,有那么……激烈?”

汐瑶疼得大叫,还被他带着颜色调侃,当即捞起袖子就要借长公主之威收拾动手动脚的胞弟!

今日这忘忧山上没得几个人,有气的都跟着圣驾出南门往鹜莽山的皇家猎场围猎去了,剩下这两个肆无忌惮的大闹,谁也管不着。

见汐瑶凶相毕露,祁璟轩自然是跑!

两人打闹着出了八角亭,一个满身伤患短手短脚的没处撒火,一个嬉皮笑脸上窜下跳。

直到汐瑶捡了根长树枝当武器,把祁璟轩逼到荷塘边踮脚站着僵持,二人才发现又得一人趁虚而入,占了他们的亭子。

“哎呀……这黑子真是惨,太惨!!”

棋盘前,一如玉男子颔首端详,自言自语罢了,随手拿起黑子落下,“不过如果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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