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问汐瑶都知道,冷绯玉受了谁的所托。鴀璨璩晓
那盒子里是什么呢?她的另一支蝴蝶钗?
这丝念头才钻出来,就听冷绯玉调侃道,“你是期望他把钗还你,还是怕他还了你的钗,你们就再没相干了?”
汐瑶怔愣了下,凝眉怨气冲天的向他望去一眼,仍旧是不说话,心道他怎么知道那支钗在祁云澈手里?
看出她疑惑,冷世子玩味十足的俊脸上笑意更浓,扬了扬眉,道,“你不知么?南巡回来后,本世子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托人在宫里打听了一道,请李司珍修好了那支钗,不过那是本世子弄坏的,倒也不得什么,巧了没过多久,你猜怎么着?玷”
还能怎么着?
蝴蝶钗做工精巧,蝶翼镂空纤薄,加上被汐瑶戴了这么多年,哪里经得住摔?
先冷绯玉能寻到李司珍修好,是因为自己曾经与他说过,祁云澈拾到另一支被她砸了老远,肯定也有损坏挠。
只他是如何知道那支钗经过冷绯玉之手?
莫非……
“你说他为何会知道呢?”
捏着下巴,跟前魁梧的几乎把她挡进阴影里的男子,不以为耻演上了。
那副平日里有些凶的模样,佯作思索,瞧着妥是认真,“本世子先前又没同他说过,事关你女儿家的名节,当然不能到处声张的……”
汐瑶气不打一出来,“陈年旧事,你还提来作甚?!”
冷绯玉不理她,想了想才恍然大悟的抬起下巴‘哦’了声,垂眼扫跟前阴霾的小人儿,“莫非他早就听到我们说话?我记得那日十二拉着他到得挺早的。”
“他他他!你当本姑娘真不敢提起‘祁云澈’三个字了?”慕掌簿面已黑,王爷的名字都敢直呼,世子的面子不给也罢了!
“厉害厉害!”要不是手里拿着东西,冷绯玉真想击响双掌给她加油鼓劲。
他今儿个还真就是诚心来给她添堵的。
“方才皇贵妃身边的人明着不安好心,你怎不拒了?”
听他问得轻巧,汐瑶又死死瞪了他一眼,“我有那么蠢么?回绝袁娘娘的下场是什么?”
“你就不怕到了东都,她诚心使你去做些更没好下场的事?”
这简直是一定的!
方才的对话只差没明说了,袁雪飞打什么算盘还不清楚,但肯定没好!
仰头望着冷绯玉,汐瑶觉着这人今日怎么老问些废话?
“莫不是我脑子不晓得转弯了?她叫我去死我也去死?待皇上离京,煜王和明王与我又不熟悉,没准他们巴不得我有个三长两短呢!若随驾身边,至少有我信得过的人,莫非你还能看着我死?”
冷绯玉随之应和一笑,“自然不会。”
亦是自然,那个人也不会。
“那不就是了。”汐瑶的眼睛里的小光彩绽放得狡猾,“既然逃不过,就只能见招拆招,硬碰硬只会头破血流。”
她才没那么笨!
“哦——”了然的话音拖得长长的,冷绯玉更重重点了点头。
转而,他脸上神色忽的一变,疑惑的问,“那你这处境,不也和当日皇上赐婚与七爷是相同么?怎的你既然明白避开厉害,迂回行事的道理,为何对咱们七爷苛刻如斯,本世子真是想不明白了!”
他那‘想不明白’四个字,故意顿开了逐个字说得极慢,言毕之后,汐瑶怎一个脸黑能形容?
他会有想不明白的?
“冷世子。”汐瑶尊他道,“你——”
“我还想不明白,从与你相识到如今,你对谁都从容应对,甚至没有心肝,连本世子都利用得眼都不眨半下,为何只消那人变成七爷,你就唯恐避之不及?”
今儿个来前,冷绯玉就打定主意要说个痛快。
断了她的话,和她那对目露凶光的黑瞳对视少许,他再移开视线看向周围,说,“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你想逃出这四面宫墙,远离京城,只为回避那一个人,为什么呢?”
话罢时,简洁有力的曜眸已回到汐瑶的脸上,当中光彩利落纯粹,望得她心里发虚。
为什么呢?
因为前世软弱的自己临死前都没有望清楚朝夕相守十年的夫君,他说,他从来没有爱过她!
因为,即便今生她对他有所保留,她说了谁会相信?而他身上的秘密又何尝少了?
她不确定,她害怕,她不想再受伤,她只能逃,越远越好……
“汐瑶。”看到她因自己的这番说话愁眉不展,冷绯玉沉声,“你逃不掉的。”
话罢,她无意外的怔忡!
难道她没有察觉吗?
那双眼里布满愕然和逃避,就算真让她逃到天涯海角,那个人仍旧在她的心里。
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过了好一会儿,埋头苦恼的女子才动了动唇齿,轻声道,“逃不掉也没办法了……”
冷绯玉懂她的意思,她在意皇上赐婚!
“婚期未定,还有转机。”他胸有成竹,“我与钦天监的徐锦衣有些私交,昨日已经同他说好……”
“你和他?”
汐瑶回头望了眼远处的藏墨阁,冷绯玉和徐锦衣?
“可他方才还试探了我一番,说皇后娘娘使了心腹要他把云王大婚定得越早越好,而睿贤王又与皇后娘娘意见相左,你确定这个徐……”
猜测的话说到一半,汐瑶不言了。
只望着跟前的男子,眼色里已然有了变化。
徐锦衣是祁云澈的人,至于何时开始为他效命,这恐怕是皇上都没有想到的!
“皇后娘娘和睿贤王是何意思?”默然片刻,汐瑶再问。
“纳兰皇后稳居后位二十余载,与皇上乃结发夫妻,也许猜中了皇上的心思也说不定,至于睿贤王……”
冷绯玉想了一想,心中暗叹这女子反映之快,之余,觉得似乎告诉她也无妨,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
“据我所知,当年皇上微服出宫去寻七爷之前,曾与老王爷在御书房密会,所以我猜测老王爷应该知道七爷真正的身份,更或者先王爷游历于大江南北,都是为了找七爷,至于那天在芳亭阁的事,十二已经一字不漏的说与我听,也许老王爷发觉自己误点鸳鸯谱,想做些补偿吧,毕竟那是他亲自寻回来的人。”
这猜测合情合理,汐瑶细细回想来,也觉得睿贤王慈蔼,不似还想插手朝堂政事。那么祁云澈的真正身份?
“你是故意的。”汐瑶刚心动一念,立刻洞悉冷绯玉的用意,随之怨道。
将唇一勾,他笑道,“难道你不想知道么?”
被他反问,她人一窒,又哑了。
可那思绪已然止不住的转动起来,按照他的说法,老王爷根本无需自责,皇上下旨赐婚是早就拿定主意的事,不容忽略的是纳兰皇后这一举。
“你觉得……皇后娘娘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问完,没等冷绯玉回答,汐瑶忽而再问道,“对了,你可知此次东都夏猎,河黍那边可有人来?”
东都位于黍河之西,横跨束河之后就是河黍境内,不过百里之隔。
本汐瑶没想到这一点,前世的这次夏猎,张家除了在京的两兄妹随之一同前往,夏猎结束后也回了河黍。
可今生煜王妃是张家的嫡长孙女,既然她在紫霄观暗示了祁煜风,他不查是不可能的。
张悦廉就要与皇族结为亲家,皇上传召他来东都理所应当。
祁煜风尽得袁雪飞真传,两人都阴险狡诈,最擅长一箭双雕甚至三雕之计,她不得不多长个心思。
“这我倒是不知。”
冷绯玉先没觉出汐瑶问她的意思,再见她满脸沉吟,联想之前袁雪飞身边的人与她的说话……
他不禁又是一笑,“你可是与皇贵妃娘娘表示了什么,让她费这么大的力气将你带到那儿去,莫不是要帮她把袁洛星那蠢得没边没沿的推给咱们七爷?你也忍心。”
“我能表示什么!?”
冷不防又遭调侃,汐瑶才平复的心情都被他激上了头。
不过这说起来确实是她自找的,反正都被冷绯玉识穿,人是飘忽着小眼神讪讪道,“我本想借袁娘娘之威收拾慕容嫣的,不管南巡路上还是回京之后,她一而再的加害于我,我回击实乃理所应当,只不过……”
说着她羞愧的低了头,细声,“我当然知道她也不会忘记我,可也没想到会……那么快。”
什么叫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