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静柔弯了弯唇角,扶着手中的披风转身离开,而莫逸行则与她并肩而行。 爱睍莼璩
方才的一切他看在眼里,他就知道他喜欢的女子是最善良的,无论若影对她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她都是以德报怨。思及此,笑容在他的唇角逐渐绽放。
莫逸风急急赶回房间,却发现若影并不在,停顿顷刻,他又立即奔去了她的房间,发现门被反锁着,门口的小丫头正不知所措地在徘徊着,看见他过来,立即跪倒在地。
“莫姑娘在里面吗?”莫逸风的脸上阴云密布,吓得小丫头全身都开始哆嗦,支支吾吾地回着话:“回、回爷的话,莫姑娘在里面,只是一回来便反锁了门,奴婢进不去……”
“影儿!开门!”莫逸风拍了拍门,生怕她出什么事情攴。
他不知道她在小花园驻足了多久,又听到了些什么,可是看她的样子肯定是把不该听的都听了进去。
不该听的?
莫逸风被自己心中所想惹得一怔,拍门的手僵在了门上,神色震惊。可很快他拉回了思绪,抬腿便踹开了门,而后慌忙走了进去逋。
然而房中的一切并非他所想,她并没有哭闹,反而静得可怕,床上的被子拱起了一团,是她躺在上面,即使他方才那般踹门而入,她都没有丝毫反应。
“影儿。”他走过去坐在她床边,伸手拉了拉被子,她却死死地蒙着头,好不容易将被子拉下来,却在看到她的容颜呼吸一滞。
虽然她仍是阖着双眸,可是那脸颊上的泪痕却出卖了她。
“我知道你没睡。”莫逸风轻叹一声道。
若影仍是没有动静,甚至刻意地保持着一个动作,就是不愿意睁开眼朝他看去。
莫逸风抿了抿唇,视线落在脚边,这才想起她方才竟是赤着脚跑回来的。伸手掀开她脚边的被子,她正要将脚缩回去,却为时晚矣,他已经拽住了她的脚踝,看着她脚底上面渗着的血迹他的脸色越来越沉,抬眸朝仍是紧阖双眸却蹙了眉心的若影望去,终是没有说出责备的话,可手上却开始脱起了她的袜套。
直到看见她因为赤脚而被石子伤得比想象中更严重的脚底时,他再也没有像方才那般轻手轻脚,而是带着一丝愠怒地将她的脚放了下去,而后坐起了身。
若影心口一滞,听不到身后的声响,心头的委屈更甚,眼泪顺势而下。
“知道疼了?”莫逸风冷哼一声将药箱搁置在一旁,而后拽起她的脚踝,“真不知道你是不是药罐子,三天两头都在受伤。”
若影原是因为他并没有离开而一怔,而听到他的话后气得将脚从他的手中抽离,裹了被子就开始发脾气:“疼死了也不用你管。”
莫逸风手拿药瓶愣忡了顷刻,而后不冷不热地开口道:“你死了我岂不是要被世人说成不但知恩不报反而让救命恩人死在自己山庄的无情之人?”
若影闻言怒气更甚,骤然起身冲他吼了起来:“如果只是因为我救了你一命你才这样的话,那你也救了我一命,我们已经扯平了,谁也不欠谁,你堂堂三王爷不必这么纡尊降贵,我也不会成为你的负累,即使没有你三王爷,我也一样活得好。”
莫逸风因为她的失控再次愣忡,也蹙了眉心,眸中一道寒芒乍现:“影儿,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本王不会让自己的女人/流落在外。”
若影噗嗤一笑,带着浓浓的讽刺:“你的女人?你的两个女人在外面,如果只是睡在一张床上都能成为王爷的女人,我还真要怀疑王爷的脑子是不是也受重创了……”
最后一个字尚未说出口,唇上一重,眼前已是一张放大的俊颜,他沉沉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唇齿更是发狠地啃着她的,她伸手推拒,他却禁锢了她的身子和乱动的脑袋,直到她的舌尖发麻呼吸渐渐被抽离近乎窒息,他这才将她缓缓放开,可是眼神却带着如狼一般的狠戾。
“影儿,不要考验我的耐性,你若是再这样,我可能等不到洞房花烛夜就把你办了。”莫逸风的呼吸仍未稳,可话音却低沉有力。
若影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有些理不清思绪,直到她想明白他之前即使与她同床共枕都没有强行碰她身子的原因时,他已经在给她细细地上着药,脚底明明已经裂了口子,可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痛。
“那……你为什么把我一起带过来?只是因为我有武功不会连累你吗?”她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莫逸风看了看她,眼底带着不悦,低头之际轻启薄唇道:“你觉得我身为当朝王爷会缺懂武功的人吗?”
他巧妙地用反问的语气回答了她的问题,而她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于是又问道:“那你带我此行又为了什么?”
莫逸风再次一顿,神色不似方才的锐利,可同时染上了一层黯然:“这个山庄其实是我为已故的母妃所建的,这里也是母妃的故居,曾经母妃是德妃的近身宫女,却因为被父皇看上而飞上了枝头成了嫔,后来有了我,便封了妃,称号容妃,可是恩宠不到几年光阴母亲就被陷害至死了。”
若影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跟她说起容妃娘娘的事情,却也没有转移话题,而是问道:“容妃娘娘是被谁陷害的?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莫逸风一边给若影小心翼翼地上药,一边神色凝重地开口:“那个时候我还小,原本是不知道的,只是有一次贪玩躲在了南天殿内,却见到有人带来了一个青楼老鸨,她说自己叫秋娘,而我母妃……是她的姑娘。”
若影难以置信地噤声望着他,堂堂君王妃子竟是青楼女子出生,而众人之前皆不知情,容妃便是欺君,而身为皇子的莫逸风又岂会被待见。
“后来那秋娘被押入了大牢准备处刑,谁知在宫禁森严的天牢竟是被人劫狱,秋娘不知所踪,我被寄养在了德妃处,我母妃则被禁足在自己宫中。我以为事情会慢慢过去,毕竟父皇没有对母妃怎样,谁知道一年之后我母亲死在了寝宫之中,是他……他让人给母妃服毒了。”说到此处,莫逸风的声音带着哽咽,若影只感觉一丝沁凉在她脚背上满眼,转眸望去,竟是他的眼泪。
她想要开口安慰,却不知该如何做才好,几度张嘴,最后却只是问道:“天牢被劫狱,想必是宫中人所为,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莫逸风摇了摇头:“前段时日听说在此处发现了秋娘的踪迹,我以为找到了她就能给我母妃平怨,谁知道在你我昏迷那几日,秋娘也被杀人灭口了。”
他眼底的失落尽现,是她从未见过的沮丧,她抿了抿唇伸手擦去他的眼泪:“我只相信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莫逸风转眸看向她,带着一抹难以置信,道:“你何时这般有文采了?”
若影缩回了手没好气地移开视线:“这世上又不是你的青梅竹马才会琴棋书画。”
她言语带着酸意,他却心情骤然豁然开朗地轻笑而起。可是当房门被轻叩了几声,若影在看见来人时脸色骤变,再度将视线移开,脚也不自觉地准备收回去。
“若影姑娘受伤了?我让丫头给你上药。”柳毓璃来到床前看着她的脚满是担忧的神色。
莫逸风没有回头,只是拉着若影的脚踝继续给她上药,却对着柳毓璃道:“不用。”
柳毓璃身子一晃,差点没有反应过来,脸上血色尽失。眼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帮若影上了药而后又亲自给她包扎,她总觉得有什么在从她身边失去。
若影也有些愣忡,她不知道为何莫逸风会有此转变,在柳毓璃跟前他不是一向习惯性避忌的吗?再看柳毓璃,她那美艳的容颜早已失了血色煞白一片。
“你好好在床上躺着,别再乱跑了,膳食我让丫头送进你房间。”莫逸风帮她盖好被子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