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逸风抿唇望着他,虽然他不是亲眼所见,可是他却十分笃定是他的缘故造成了她的离开,而事实也的确是如此。 睍莼璩晓虽然莫逸谨没有与若影朝夕相对,可是他对若影的了解不比他少。莫逸谨虽然平日里桀骜不驯,然而看人却看得透彻。
两人僵持了顷刻,秦铭轻叹一声上前道:“两位爷还是先去沐浴更衣吧,穿着一身湿衣容易得风寒。”
莫逸谨紧抿了薄唇没有动,而莫逸风也因为莫逸谨的话而沉默。
“阿嚏!”秦铭脸色一红,伸手以拳抵唇尴尬地冲他们二人一笑,而气愤也在秦铭的一声喷嚏中缓解了不少。
“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她。”莫逸谨缓了缓语气对莫逸风道辂。
莫逸风低应了一声,直到莫逸谨离开后才转身提步回了雅歆轩,却是心事重重。
若影沐浴过后躺在床上,大夫因为她的脚伤给她开了药方,她不喜苦药,莫逸风便让大夫开了外敷的药,这一折腾便到了戌时,晚膳也是在月影阁而用。
紫秋将熬成糊状的膏/药端了上来,味道有些刺鼻,她被呛得直流眼泪,拿到房中之后便放在了桌上,见莫逸风坐在床沿,她也就不敢走近骣。
莫逸风从袖中取出一瓶药,而后掀开她盖在脚伤的被角道:“敷上膏/药前还是要拿这个药推拿,这样会好得快些。”
就在他要握住她的脚时,她不由地将脚一缩。莫逸风抬头朝她看去,对视顷刻,终是轻声一叹。
“你来。”莫逸风起身将药递给了杵在一旁的紫秋。
紫秋愣忡过后急忙上前一步双手接过他手中的药,而后来到若影的床边:“若影姑娘,奴婢来给您揉揉。”
若影悄然朝莫逸风睨了一眼,见他正看着她,她又急忙收回了视线,而后将被子下的伤脚伸了出来。
紫秋跪在她的床边,小心翼翼地将药涂抹在她的脚踝处,而后轻轻地揉着。
“噗嗤!”若影忍不住破涕为笑。
紫秋和莫逸风皆为之一怔,若影尴尬地扯了扯唇角低声对紫秋道:“好痒。”
紫秋愣忡着点了点头:“那奴婢再重一点。”
可就在若影点头之际,只觉一股刺痛自脚踝处传来,她未有心里准备,一声呼痛自口中溢出。
“若影姑娘恕罪,奴婢太用力了。”紫秋被她的一声惊呼吓得一头冷汗。可是她从未做过这事,也确实是难倒了她。
莫逸风沉沉吸了口气,上前自紫秋手中拿回了推拿药,而后示意她退下。紫秋长吁了一口气,起身退出了房间。
若影苍白了脸色轻抚着自己的脚踝,刚才紫秋用了蛮力,还真是将她的脚给伤到了。
莫逸风抿了抿唇又坐回床沿,伸手握住她的脚将其置于自己的腿上,上了些药之后轻轻地给她揉着,抬眸见她尴尬地望着他,他却面不改色地问道:“还痛不痛?”
若影闪了闪眸道:“我自己来。”
刚要将脚缩回,岂料他用着巧劲将她的脚扣在自己的腿上,而后一边给他揉着一边低语道:“不想十天半月都下不了床的话就乖乖别动。”
若影一怔,却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这双脚对于她来说太过重要,她一身的武功全凭这双脚。
莫逸风见她不再执拗,原本心头一松,可是一想到方才自己说的话,不由地心头慌乱起来,试探地转头朝若影看去,见她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受伤的脚,面上并无异样,他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看起来是他自己想多了,她的心本是纯净得很,又怎会将他的话想歪了?
不过思及自己方才所言,他还是微微有些不自在。
若影见他手法熟练,便也放了心不再盯着他的动作,可是当她抬头之际,便看见他的耳廓染了一层红色。
“你不舒服?”她低哑着声音问。
莫逸风微愣:“何出此言?”
若影有些懊恼,他都这样对她了,她居然还能开口关心他。可是话说到一半也只得说了下去:“我看你耳朵很红,是不是着凉发烧了?”
莫逸风微微一怔,脸却是更加烧红,可是意识到她仍在关心他时,他竟是有些难以置信地转头凝着她。若影被他看得极其不自然,抿了抿唇移开了视线。
之后两人并没有说什么,莫逸风将药膏涂抹在她脚踝处后又用纱布细细包裹,看得出来他经常性处理伤口,否则手法也不会这般娴熟。
他将她的脚放下后又用被子盖好,而后便只剩下沉默。看着面前的烛火缓缓燃烧,莫逸风的心仍是凌乱不堪。房中一片静逸,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转眸望去,顿时勾起了唇角,她竟是不知何时睡着了。
倾身为她盖好被子,发现她的眼睛仍是有些红肿。回想起在幽情谷的所作所为,他仍是有些懊恼,却不知自己因何那般冲动。
伸手过去隔空临摹着她的双眼,不知何时心中的天秤渐渐向她倾斜。
东方渐渐泛起了一丝鱼肚白,若影全身酸软地用手遮挡了刺目的光线,昨日哭了那么久,今日仍觉得疲惫不堪。可当她看见坐在床沿靠着床柱而眠的莫逸风时,心头微微一怔,他昨夜竟是守了她一夜!
转头看看窗外,难怪光线刺目,今日天气极好,而且他昨夜忘记给她放下了帐幔。
他一向睡眠极浅,可是今日却直到她支撑着身子起身他才醒了过来,见她想要下床,他立刻拉住了她受伤的脚踝。
“放手。”若影因为他的动作而彻底清醒。
莫逸风伸手将缠在她脚上的纱布解开,而后细细地检查,这才问道:“还疼不疼?”
若影一怔,鬼使神差地动了动脚,发现当真是不疼了。
可是才一夜功夫怎会痊愈?
她仍是不信,正准备穿鞋下床试试,谁知莫逸风先一步拿起了她的绣鞋往她脚上套去。
其实这样的行为在她失忆之时并不少见,可是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之前的她,见他仍不避讳地帮她穿鞋,她反倒是红了脸。
“走走看。”莫逸风伸手将她扶起。若影颇显尴尬地站起身,而后试着走了两步,果然是没有丝毫痛感,正觉奇怪之时,余光看见床边一堆沾染过膏/药的纱布,她顿时明白了过来。昨天大夫的确说过,若是想要好得快一些,第一夜需要一个时辰换一次药,方能减短康复的时间,再加上他上膏/药前的推拿,更是恢复神速。
难怪他今早没有在她醒来之时立刻清醒,是因为昨夜他一直在给她推拿而后换药。也难怪昨夜总觉得脚上像有人一直给她轻轻按着极其舒适
,原来并不是梦。
盥洗过后,见她仍是蹙眉站在原地敛住了笑容,莫逸风深吸了一口气上前道:“昨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