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1 9
青英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完全不知道‘金翡翠’是什么,不过,她见全叔抓错了重点,好意提醒道:“全叔,大少奶奶佩戴的是蛮夷王的佩刀,老将军传下来的。”
可全叔的心思已经不在那柄华丽丽的佩刀上了,他见青英不懂他的问话,苦笑着叹了口气,踱着步子离开了。只有早年上过战场的老将才知道,金翡翠,那是与蛮王刀同级别的物什,也是出自蛮夷王族,是他们最接近蛮族的时候。
蛮族土地贫瘠,一年下来粮食产量甚低,加上由于先辈过度取材,生生荒废了许多沃田。还好老天爷是相对公平的,并不过分苛待一个民族。与蛮族每况愈下的粮食产量不同,蛮族每年都能发现稀有的矿脉,可惜每每耗尽人力物力开采出来,却与铜铁这些有用的东西不搭界,多是金银、宝石、玉器这些富贵玩物。所以,蛮族皇宫所纳取的供物便脱不了玉界,而且都是上上品,不论是金翡翠还是纯色七彩宝石,那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蛮族与大盛历代都是以险峻的鸡冠山为界,鸡冠山以南居住的是王朝子民的贫困者,鸡冠山以北却是蛮族的富人区,可以想见蛮族与大盛王朝的差距有多大。毕竟,民以食为天,蛮族就是出再多的稀罕玩意,没有粮食填饱肚子,那些宝石玉器都是空谈。
这个时代的人,还不曾想过两个民族间可以互通有无,况且因为时不时的爆发战争,蛮族与大盛早已水火不容,便是有些商人有这个想法,也不敢诉诸行动,除非蛮族肯低下头颅,纳贡称臣,可是蛮族投降了很多次,每次都是赔偿大盛大笔的钱财息事宁人,不提称臣的只言片语。
所以,蛮族臣服的路还很遥远。
却说于珊挣脱不开谢昆,便就认命地由谢昆拉着。又往前走了一千米左右,才算真真进了谢爵府的院子。院子里面的陈设非常很简单,右侧是乱糟糟的梅花桩,左侧是一片习武用的沙袋,吊在一排铁架子上,后院是一个小型的动物园,也是谢府唯一活着的消遣。
西北谢府没有京城的花花草草,假山流水,可就是这般没有品味的地方,让于珊一见就喜欢上了,她觉得,往后谢昆可以在院外骑马,而她就可以在院内骑马,完全跑的开……
谢昆看着于珊脸上的满足,原本忐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相比起京城的繁华,这大西北简直是未开化的地方,他一直没有跟于珊说过,就是担心于珊会嫌弃。可是他忘了,于珊除了是个大家闺秀外,还是一个武者,没了琴棋书画的消遣,她自然能找到别的代替。而且西北谢府人口这么简单,不用费力气管理,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是于珊求之不得的事,哪里会嫌弃。
而事实也正向着于珊设想的方向发展,蛮族蠢蠢欲动的消息虽然是假的,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谢昆出了一开始几天带着于珊巡逻了些‘产业’,便日日去练兵场练兵,不过半月时间,谢昆的皮肤就惹上了小麦色,整个人阳刚多了,看的于珊的小心脏砰砰直跳。
谢昆不在府上,于珊是真的清闲了。西北谢府人口很简单,于珊统计过,因为谢天亮夫妇和谢洪都没有回来,所以,谢昆去军营后,阖府上下只有她和冯伦两个主子,服侍的丫鬟加上青英和春香才六个,小厮没有固定的人,基本是一个月一换。于珊打探了一下,谢府没有小厮,只有新兵蛋子到谢府值日……
于珊虽不知为什么要将刺头的新兵先扔进谢府,不过,她觉得若是安排他们干什么活计,简直跟公车私用一样,所以新兵在谢府,于珊除了让厨房管饭外,甚少让他们干活。再说,她平日里除了教导教导冯伦,偶尔串串门子,也没什么事。她对西北的环境适应的很好,每日里都要骑上一个两个时辰的嘛,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当然是美事一桩,可是,这世界上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事,就在于珊对目前的生活打了满分的时候,京城接二连三发生了一系列的大事,直接影响到了大西北的安定,等飞鸽传书到西北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威德四十三年五月十五,大盛王朝的威德帝驾崩,享年六十岁。
也许是因为圣上的病拖的太久了,所以,旁人并不觉得圣上驾崩的消息不可接受,只有经历过那场宫变的人才知道,圣上是被逼死的。宫变时,慧妃是眼睁睁看着圣上吐了血,也知道圣上时日无多。事后,木后被软禁,齐贵妃被处死,倒是再没有旁人与慧妃吃干醋,所以,慧妃手执凤印,日日陪伴在圣上身边,直到最后一刻。
凤栖宫的木皇后得知圣上驾崩,因一直被软禁在凤栖宫,是以并不曾也不能再见圣上一面,她在旁人都或真或假的啼哭之时,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癫狂了起来,放声大笑。只是笑着笑着就吐出了一口心血,再醒来就苍老了很多,整个人呆呆愣愣地。
国不可一日无君,在圣上驾崩三天后,五月十八日,太子慕容腾在众人的拥护、四爵府的沉默下,登基上位,改年号为威维。而时年十八周岁的威维帝,也成了大盛王朝历史上最年轻的君主。
登基那天,慕容腾一身龙袍,腰带上挂了两块龙佩,登坛祭祖。他看着眼前黑压压跪了满地的文武百官,又摆弄了一下他衣袖和龙佩上刻上的五爪金龙,脸上的笑容如孩子般灿烂了起来。十三年的隐忍,终于成就了今天的少年帝王!
作者有话要说:卡结局中,所以今天的真的超级短小~~
我原本计划着是再写七万字完结,可是现在缩手缩脚,小事不敢写,大事总想一笔带过,所以,现在写的超级艰苦,有很多事都删节不敢写了。
我多么想一笔带过每个人的结局,让亲们发挥一下想象力,可是,好像这么做有些不厚道~~
等我明天好好筹划筹划,若真的写崩了,还请多多包涵。
收尾什么的,最讨厌了!!!
》。《……
☆、第154 章 :
远在京城的慕容腾终于得偿所愿了,可蜗居西北的于珊,双眼反复盯着于楠传来的信笺,翻译了好几遍,终于在确认她没有翻译错于楠的意思后,脸上的表情由一开始收到信笺的欣喜变成了恼恨,隐隐还带出几分担忧无助。
这份恼恨,并不是针对于楠的,而是针对新上任的威维帝——慕容腾。
于珊从于楠发来的信里,读出了这样一个消息——慕容腾准备择吉日下这样一道圣旨,他准备开疆辟土,以慰先帝。于珊简直不敢想象,慕容腾登基不足一月,屁股下的龙椅都还没有坐热,人心也还没有收拢齐全,就如此胆大妄为,而且还是在先帝的热孝期!
开疆辟土,这四个字说出来,自然是很有气势,很涨功绩,做成了就是百年流芳的美名。可是,那也要看看开哪里的僵辟哪里的土。据于珊的了解,大盛王朝所处的大陆是一个不规则的漂移版块,除了生活在鸡冠山以北的蛮族疆土被发现之外,其余的几面,要嘛毗邻高不可攀的高山,要嘛隔着深不可测的海洋。
慕容腾想要开疆辟土,那就只有一个地方可取,也就是鸡冠山以北的蛮族。
可蛮族又岂是易与之辈,她世世代代傍险而居,百姓又多是未开化的蛮人,茹毛饮血的日子都能过得津津有味。他们若是果真未开化,倒也好说,只需武力强取即可。可是蛮族比起王朝的谋权篡位、改弦易张,最可取之处就是忠诚,绝对的服从蛮族皇权。也正是因为如此,若是大盛王朝擅自出兵,惹恼了蛮王,蛮族会拼尽整个民族去护卫,而不是另起炉灶,做大盛王朝的傀儡。
所以,对蛮族这块地,武力强取不可行,想智得又有些秀才遇到兵的意思,西北蛮族那块似开化还未全开化的土地,对大盛王朝来说是极其难啃的骨头。
可再看看王朝什么行状。
鸡冠山以南的地界已经传承文化近千年,当权者虽然经常换换姓氏,今朝欧阳,明天慕容的,可这并不影响百姓以传承千年的礼仪之邦自居。再加上老天爷厚爱,王朝地广物博,百姓不愁吃不愁穿的,百年下来,早已人心安稳,性子安逸,个个安居乐业,粗实汉子都少了血性,更枉论寻常百姓。
只需陈列一个事实,就可以知道,王朝与蛮族的差距在哪里——从慕容氏夺取政权建立大盛王朝到现在已经接近三百年,可从来只有蛮族隔三差五进犯王朝的份,王朝从来不曾主动出击过。安乐知足,是大盛王朝的子民普遍的优点;缺少血性,却也成了大盛王朝子民的缺点。
于珊从前世就知道慕容腾有野心,而且野心不小,这是一种直觉,也是一种判断。上一辈子在她的有生之年,她不仅仅是看到了成年的慕容腾为了储君之位耍心机,更看到了他埋头苦读安邦良策。慕容腾的目光放的很长远,仿佛自一开始就笃定,只要他努力,就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可现在看来,慕容腾不仅仅是龙胆包天,还急功近利,竟然现在就开始觊觎鸡冠山以北的地盘。
眼下据于珊判断,慕容腾此刻的想法简直是异想天开,拿人命不当人命!
并不是说他的想法不可行,而是说他的时机选的不对。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谁都懂,而现在王朝就处在第三档上。想当初,若是王朝有此心,就应该在年前王朝取胜、蛮军疲惫不堪之际,令大军乘胜追击,不仅可以探探路,还可以削弱蛮族一部分兵力。可是,当时的圣上——威德帝没有那么大的野心,选择的是纳降,息事宁人。
死者为大,于珊不准备腹诽先皇的不是,毕竟先皇有自己的考虑。不过,先皇的不是不能说,才十八岁的当今圣上的不是却可以说道说道的。
当时还是太子的慕容腾,既然为了自己储君地位的稳固,迎合了先皇,不曾反对纳降的提议,就应该想到他自己的野心要晚十年八年的才能实现。毕竟是三年战乱,人力物力财力都损耗了七七八八,即便蛮族赔偿了大量的金银珠宝也于事无补,大盛王朝生产力有限,在将士们饥寒交迫的时候,既不能吃金银珠宝,也不能拿金银珠宝取暖,那些只是富贵玩、物,与战争无益。
可是,显然,慕容腾没有在意这些。于珊曾与他生活了两年,大致上也能够猜透他想什么,不过就是:王朝粮草不足,蛮族的粮草也不足,这不是拿鸡蛋碰石头,这是拿鸡蛋碰豆腐那一套谬论。或许在他看来,只要王朝的将士能够跨过心里的道德界限,不以侵犯他人为耻,那蛮族之事就可图。
于珊从来没有怀疑过,大西北的自在生活,只有在当朝皇帝默许的前提下才能存在。若是当朝皇帝的口风变了,那么,即便历代谢将军是大西北的土皇帝,也别想过个安生日子。只因为土皇帝在真皇帝面前只是个臣子,而且一直是最忠心的臣子。
她了解谢昆,若是圣上果然下旨令谢昆领兵攻打蛮族,那谢昆是绝对不会推辞的,或许他也能够分析出里面的风险,可是,男人总是将机遇无限倍的放大,将风险缩小到针眼大小。于珊晓得,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看问题的不同,她觉得慕容腾胡作非为急功近利,谢昆却可能觉得,慕容腾乃一代明君,目光长远,选择了一劳永逸的法子。
而且从谢老爵爷和谢爵爷都一副壮志未酬的表现来看,这一劳永逸的法子是他们祖孙三代一直都祈盼的。
就是因为于珊能想到他们男人的想法,也能明白自己的担忧,所以才非常头疼。她发现她既不能通过于楠说服慕容腾暂时放下心思,也不能说服自己的夫君抗旨不遵,他们看问题的角度与她不一样,易位而居,她所坚信的事也不会轻易被旁人所说服。
所以,她眼下只能期盼着,礼部的那些个酸腐大臣,还有那些个平日里盯着谁家后院失火的谏臣,能够力挽狂澜,不管是用一哭的方法,还是用二闹的方法,还是用三上吊的方法,一定要打消慕容腾这不切实际的想法,不要让圣旨传到西北来。就算一定要取下蛮族,也该在休养生息之后,毕竟王朝的自愈能力拉出去蛮族几倍,等大盛王朝富足了,蛮族还是没缓过神,这才是致胜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