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里的一个丫鬟都怀了孩子,而她这个大长公主临终遗言接进府的人肚子居然还没动静。
对了,说到怀孕的丫鬟,那日冬梅被姚凤歌接过去之后,便安排到了主院的西厢房。
当晚,姚凤歌还专门让小厨房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还把苏玉祥身边的几个侍妾都叫到了一起,说一家子一起吃个团圆饭。
苏玉祥听说之后很是高兴,毕竟冬梅肚子里怀的是自己的儿子。
他事事都不如大哥,二哥,但如果这个儿子生下来的话,他就是儿女双全了。就‘儿女’这件事情上,他就把大哥二哥都压下去了。
当晚一顿团圆饭吃的还是很开心的,姚凤歌是调节气氛的好手,只要她愿意,可以让所有的人都开心。之后,苏玉祥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想在姚凤歌屋里睡,姚凤歌却推说自己身上不舒服,把苏玉祥推到琥珀的屋里去了。
当晚,苏玉祥跟琥珀颠鸾倒凤一夜恩爱,冬梅却在西厢一夜没睡。
之后的日子里,姚凤歌以冬梅养胎为由不准许苏玉祥睡在西厢,而且还找了个理由把之前打发出去的灵芝也接了回来。苏玉祥身边大大小小五六个侍妾围着转,反正都没有冬梅的份儿。
冬梅但凡有一点不乐意,姚凤歌便把怀着身子不能肆意胡来这样的大道理摆出来。冬梅也没有办法。
如此一来二去两个月过去,琥珀有喜了,琉璃也有喜了。祺祥院里居然有三个侍妾都怀孕了。
苏玉祥简直在云端,高兴地都快找不到北了。
于是姚凤歌便说要去寺里上香,求菩萨保佑这几个人都能一举得男,为苏家开枝散叶。并且放了话,这三个侍妾不管是谁先生下儿子,她都会把孩子养在跟前,视若亲生。
冬梅一听这话,顿时对姚凤歌感激不尽。主母要把庶出的儿子养在跟前,那意思就是当嫡子养啊!
封氏寻了个空儿悄悄地问姚凤歌:“你到底是打得什么主意?”
姚凤歌只是笑,说:“我自己不能给三爷生下子嗣,妹妹们若是可以为三爷开枝散叶,也是我的福气。”
封氏皱眉道:“你又不是不能生了,何必多此一举?”
“生孩子,有一次我就怕了。”姚凤歌笑了笑,这话她说的倒是实话。
生女儿的那一次,她已经用掉了这辈子最后的勇气。何况苏玉祥又是这样的态度,她为什么要冒着死去的危险去给他生儿子?如果自己真有什么意外,女儿将来怎么办?
姚凤歌现在满心都是自己的女儿,至于其他,她几乎都不放在心上了。当然,为了女儿的将来,她还是要做一番努力的。
姚凤歌去寺庙上香的那日,冬梅因为主母不在终于放松了心情,便高高兴兴的去花园子里散步,然后,很不小心的掉进了水里。经过一番抢救,大人无事,肚子里的孩子掉了。
据说的当时陪着冬梅散步的是她平时最要好的小丫鬟橘红。
冬梅掉进水里去的时候只觉得脚下一滑,别的什么都没注意。被救上来之后是昏迷的,再问橘红,橘红只是哭着说自己一把没拉住姨奶奶,都是自己该死,求姨奶奶责罚云云。
下午,姚凤歌从寺庙里回来知道此事,连声哀叹之余又扬言要把橘红这个没用的丫头卖了。这话传到陆夫人的耳朵里,陆夫人便过来把姚凤歌责备了一顿,又把橘红带回去自己使唤去了。
琥珀在游廊僻静的拐角处看着跟陆夫人去的橘红,忍不住笑弯了嘴角。
……
靖海侯府,萧帝师拿了萧霖和韩明灿的八字请钦天监的人择吉日。果然,九月十六日是上上吉日,最宜嫁娶。虽然时间紧迫了些,但因为这边的宅子本来就是新的,当时布置的时候就是为了给孙子娶亲用,所以一切都是现成的,倒也不算紧张。
九月十六这日,因为大云帝都有两家权贵要办喜事。
似乎天公也非常给面子,天气晴朗,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大云帝都的权贵府邸都喜欢种桂树,所以一到秋天,云都日日都是秋风送爽,金桂飘香。
姚燕语和韩明灿两个人都在这一天出嫁,但定的吉时却不一样。
卫将军和姚燕语的吉时定在辰时,而萧霖和韩明灿的吉时是在巳时。是以姚燕语的花轿要比韩明灿的早出门。韩明灿可以比姚燕语多睡一个时辰。
这日,京城的百姓可饱了眼福。
先是从姚府到定远将军府的街道上排满了人,大家等着看当朝第一女医从三品姚御医的出嫁盛况。
姚延意跟镇国公府早就商议好了,自家姑娘出嫁这日,都以兰桂铺道。取桂子兰孙之意。于是兰花桂花今年的价格生生比往年翻了两倍。
卫将军府自然也做了充足的准备,长矛当时听了‘桂子兰孙’这个词之后,简直兴奋的都要跳起来了。他们家将军儿孙满堂,将来十个八个的小毛头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闹,那将是多么开心的事情啊!于是长矛大总管光兰花和桂花准备了整整十箩筐。
将军府迎亲的花轿来的时候就是撒着兰桂花瓣来的,迎了新娘子之后因为不能走回头路,所以特意去绕了一圈儿。
路线自然是早就选好的,且来来回回走了十几遍,算好了时间算好了步子,赵大风和葛海两个人带着将军府的亲兵混在沿路的百姓里,生怕有哪个不开眼的再搞不痛快。
姚燕语的花轿必经之路旁边的一家茶楼上,云瑶和云琨兄妹两个对坐在床边喝茶聊天。
“哥,一会儿表姐的花轿也从这底下过吗?”
“不知道。”云琨的婚事已经由皇上赐婚,定的是敬候的嫡长女高雪姣。
高雪姣是什么样的人云琨没有印象,虽然皇后的赏花宴以及后来宫中几次赐宴敬候夫人都有意安排女儿跟云琨见过面,但云琨的心里装着韩明灿,对高雪姣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甚至是长脸圆脸完全没放在心上。
云瑶淡淡的撇开眼,转头看着街上喧闹的人群,陡然想起自己去年的所作所为,觉得实在是幼稚之极。
一曲热闹的《良宵引》由远及近,乐队吹吹打打的引着大红花轿从街那头走了过来。
前面六个清秀的小厮每个人手里都挎着一个贴了喜字的大红漆雕盒子,盒子里装的是桂花和兰花的花瓣儿,一路走一路洒,桂馥兰香飘出很远。
云琨看着妹妹平静的脸色,一时间也是感慨万千。妹妹的转变让他欣慰,但想起让妹妹转变的原因,却又觉得心疼。如果长大懂事一定要付出一些代价的话,他妹妹的代价也惨重了些。
坐在大红花轿里的姚姑娘对旁边茶楼上的事情一无所知,此时她正坐在花轿里打盹儿呢。
因为吉时在辰时,她半夜三更就被奶娘叫起来大妆了,而且头一天晚上奶娘拉着她叮嘱了许多事情,宁氏还专门找了两本春宫图来给她看,处于一种好玩的心里,姚姑娘翻春宫画本儿翻的入了迷忘了时间,可以说一整夜都没睡。
哎!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姚姑娘靠在轿子里闭着眼睛默默地后悔,真不该被那劳什子画本儿给迷住,耽误了宝贵的睡觉时间。
管弦笙箫的声音实在太吵,花轿又太颠,姚姑娘靠在轿子里也只是闭目养了会儿神,根本没睡着就颠到了地方。
轿子落地,鞭炮声声,然后一片喧哗之中,一只竹箭射到了轿帘上,众人哄闹着,轿帘被喜娘掀起来,一只粗壮有力的手伸到了面前。
姚燕语从大红盖头的流苏下看过去,缓缓地伸手搭在那只大手上,被他稳稳的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