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翠微的眼泪哗的一下掉下来。
翠萍叹了口气,忙拿了一块药棉给她擦掉。
卫章猛地扭开脸,举着镜子的手不停地颤抖,整个人几乎站立不住。
“镜子不要了,你……先出去吧。”
“不。”卫章转手把镜子放到一旁,向前一步半跪在床前,握着姚燕语那只沾满了血的手。
翠微和翠萍两个人万分紧张,但也深知自己稍有差池便会要了她家主子的命。于是也是万分的谨慎。
也幸亏姚燕语平时对她们调教有方,这两个丫头也在伤兵营里多次动手医治外伤,手上的功夫早就练得差不多了。
缝合的时间着实不短,韩熵戈,唐萧逸等人尽数等在屏风之外,却不好进来。
姚燕语渐渐地支撑不住,神思有些模糊,只在昏迷之前来得及吩咐:“不要再输血了,已经够了。”便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翠微终于缝合好最后一针,剪短了蚕丝线,拿了伤药敷在伤口上之后,双腿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翠萍忙过来把输血器,韩熵戉抬手制止:“再给她输一会儿吧,我撑得住。”
“姑娘曾经吩咐过,人不能失血过多的。而且现在伤口已经缝合好了,姑娘已经不再失血,所以请元帅放心。”翠萍一边说着,一边把针从韩熵戈的手臂上拔出来,拿了药棉按住针孔。
韩熵戉自己按着手臂慢慢地站起身来,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姚燕语,轻轻地叹了口气:“这种时候不宜挪动,跟大哥说一声,就让姚姑娘在这里养着吧。”
“谢韩将军。将军手臂上也有伤,让奴婢给您处理一下吧。”翠萍对韩熵戉十分的感激。
“不必了,你们服侍好姚姑娘。”韩熵戉又看了一眼昏迷的姚燕语,皱着眉头出去了。
翠微洗过手又去给姚燕语诊脉,确定她安然无恙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卫章始终半跪在地上握着姚燕语的手,翠萍试着把姚燕语那只沾满了血渍的手从他的掌心里拿出来擦拭都被他死攥着不放。
翠萍无奈的看了一眼翠微,翠微摇了摇头,两个人把东西收拾妥当退了出去。
卫章从姚燕语的身边呆到半夜,然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放开她的手起身往外边走去。
外边,韩熵戈,萧霖,云琨等人已经跟韩熵戉唐萧逸等人商议了半个晚上,大家一致认为那些行刺之人乃是高黎人,高黎人应该是听说耶律吉有心退让,所以选择在胡人的地盘上行刺。为的就是继续挑起大云和北胡的矛盾,破坏和谈。
卫章从后面出来,这边商议的众人均一愣。
韩熵戈忙问:“姚姑娘怎么样?”
“她在睡。”卫章的声音嘶哑的厉害,宛如破锣,让人听了很是不舒服。
韩熵戈叹了口气,劝道:“你也去休息一下吧,你这个样子可不行。”
“元帅。”卫章一拱手,半跪在韩熵戈跟前。
“显钧?!”韩熵戈一把拉住他的手,皱眉道:“有话就说。”
卫章脸色冷峻,低哑的说道:“属下请战。”
“请战?”韩熵戈意外之余又点了点头。
“属下请领一支精兵,要把高黎人清除干净。”
韩熵戈沉默了片刻,低声问道:“显钧,此事你可想好了?”
“是。”
“好!”韩熵戈一挥战袍,转身走到舆图跟前,挥手指着图母河上的一点,说道:“那我就给你两万精兵,你带人从这里攻过去切断高黎人和胡人之间的联系;韩熵戉,你带五千铁骑从这边直袭胡营。云琨带人从正面攻击。今天这笔账,必须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是!”几个人齐声领命。
大云军营里灯火浮动,各位主将连夜点兵。
卫章带着两万人众一口气冲过图母河杀入高黎人的地盘,一路疯狂杀戮,一口气往北杀了三天三夜。血染雪原,正片林海之中都弥漫着血腥之气。
高黎男子九成被杀,剩下一成伤者和数万妇孺被俘。
‘高黎’这个民族经过这次战役,便从这一片土地上被彻底抹了去。
而这边韩熵戉和云琨联手,也是势不可挡,一路把胡王耶律吉杀得后退一百多里,躲进了太白山脉之中才肯罢休。
☆、第三十七章 凯旋回京
这边韩熵戉和云琨联手,也是势不可挡,一路把胡王耶律吉杀得后退一百多里,躲进了太白山脉之中才肯罢休。而老胡王耶律吉也因为这一战而病情加重,躲进太白山没两天就一命呜呼了。
他的四个儿子因为王位之事闹翻,大王子耶律広和三子耶律郄打了一仗,斗的两败俱伤。四儿子耶律大石则趁机掌控了胡王的精锐亲兵,由此暂时掌控了北胡的兵权,之后又分派了二王子耶律厷护送胡王的尸体北上回宫。
大云和北胡的战事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接下来是和谈还是再战,要看大云皇帝和耶律大石的意思了。
而卫章对这些却全然不在乎,打完了高黎之后,他便把处理战俘等善后之事情交给了唐萧逸,独自策马飞奔回了大营。
经过一天一夜的昏迷,姚燕语已经苏醒过来。被移到了中军大帐旁边的偏帐养息。
翠微和翠萍寸步不离的守着,韩熵戈还把卢桐广从凤城叫了过来,不过卢军医对姚燕语的伤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连汤药方子都是姚燕语自己开的。
卫章回营后从马上跳下来便直奔中军大帐。韩熵戈见到他只说了一句:“姚姑娘在左偏帐养息呢。”卫章听了之后又转身去了偏帐。
姚燕语正靠在榻上围着厚厚的棉被由翠微伺候着喝药,营帐的帘子被忽的掀开,寒风夹杂着雪花飘进来,惊动了屋子里的主仆三人。
“将军?”翠微惊讶的看着一身玄色战袍的卫章,闻着夹杂着寒风冰雪的血腥味,忍不住皱眉。
卫章一步一步的走到榻前,慢慢地蹲下身子,想要伸出手去抚摸那张苍白的脸,却又不敢,只是呆呆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