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母鸡……”姚玉秦看着姐姐,指着毽子,磕磕绊绊小声说道:“秦儿、拔、鸡毛……”而后又转头指着追着他的小丫鬟说:“金花、姐姐……礼物……给姐姐……”
姚玉秦连说带比划,姚玉离总算是明白是什么怎么回事了:原来是姚玉秦瞧见外头送了好多礼物进来,就问贴身丫鬟金花,金花说是过生辰送的礼,于是姚玉秦就急了,也想给姐姐送个礼物,金花就撺掇着姚玉秦给姐姐送个鸡毛毽子。
送个鸡毛毽子也倒罢了,这金花还说礼物要亲自制作才能显出对姐姐的心意,居然带着姚玉秦去厨房,撺掇着姚玉秦自个拔了鸡笼里的母鸡尾巴毛!
姚玉秦一个三岁奶娃娃,本就行动迟缓,走路都走不太稳,更别说拔鸡毛这种高难度的活了。可他听了金花的话之后,执拗的偏要自己拔鸡毛给姐姐做毽子,摔了几个跟头,啃了几嘴泥,脑袋上撞了几个包,终于拔了几根鸡毛,叫金花做成了毽子,然后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就屁颠屁颠带着毽子来给姐姐送来了。
姚玉秦结结巴巴的讲完,眼睛忽闪忽闪一脸期待的看着姐姐,生怕姐姐嫌弃自己的礼物不好。姚玉离看着弟弟,又看着那丑不拉几的鸡毛毽子,又是感动,又是生气,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气的是姚玉秦人傻,不但亲娘嫌弃他,就连带着丫鬟都捉弄这个傻少爷。感动的是姚玉秦虽然傻,可心里还记挂自己这个姐姐,堂堂一个少爷弄成这样就为了给自己做礼物,这个小小的丑丑的鸡毛毽子,在姚玉离心里比千金万金的厚礼都要重要。
而今天不但是姚玉离的生辰,也是姚玉秦的生辰,她自己都没想到要给自己这个弟弟什么礼物,这傻弟弟倒是惦记着自己。
姚玉离叹了口气,握着那毽子,也不管脏不脏了,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仔细收好,而后捧着姚玉秦的小脸啃了一口,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道:“秦儿,这礼物姐姐喜欢的很,比什么礼都好。”
姚玉秦一听姐姐说喜欢了,乐得一双桃花眼眯成了月牙儿,不知道怎么表达欢喜的心情,乐得手舞足蹈的扑进姐姐怀里。
姚玉离摸着姚玉秦的头,嘴里喃喃的哄着他,转头瞧了一眼站在远处的金花,眼神变了变:这丫头好几次撺掇着姚玉秦出丑,惹的莫氏更不喜欢这个儿子。姚玉秦本就迟钝,身边得有衷心可靠的丫鬟伺候,金花这样的,不能留。
金花是钱妈妈挑的丫鬟。自从姚玉瑾得宠之后,钱妈妈更是喜欢捧着姚玉瑾。二房众口一词说的是绣金是莫氏最喜爱的丫鬟,主仆情深,绣金难产托孤。姚玉秦是个傻子,将来不能袭爵,也指望不上。如非意外,继承爵位的就是姚玉瑾了,所以莫氏更是拿绣金的儿子当宝贝,比亲儿子还亲。
姚玉瑾如今是莫氏的心头肉,钱妈妈更经常对着年幼的姚玉瑾灌输她是绣金干娘的思想,巴结还不来及,处处替姚玉瑾着想。就连给姚玉秦挑的丫鬟,恐怕都是钱妈妈故意交待,让姚玉秦几次出丑,惹的莫氏不悦。
可怜的姚玉秦虽然有疼爱他的两个奶娘,可也禁不住身边有个异心的贴身丫鬟。金花这妮子不除了,将来指不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姚玉离哄着姚玉秦一会,拉着他的手往院子走。这会子莫氏在前厅忙活,给孩子过生辰不过是个说法,都是大人们在互相应酬交际,两个娃娃只需要出去走个过场叫人看一看罢了。
姚玉离趁着莫氏不在,将弟弟领了回去。
走到院子门口,金花走上前来想将姚玉秦领走。姐弟两个满三岁了,三岁不同床,莫氏一个月前将养在一处的姐弟两人分到两个屋子里住,反倒是姐姐继续住在主屋的东厢,弟弟搬出去住在院子靠东边一排房子的厢房,姚玉瑾的屋子也没挪,还是在主屋的西厢。虽说几间屋子离的不远,都是主院子里的,几步路的距离,可谁都知道这分量毕竟不一样。
姚玉离不愿叫金花跟着姚玉秦,谁知道这妮子背地里会不会虐待这傻少爷。不等金花开口,姚玉离笑嘻嘻的拉着姚玉秦的手,两个小娃娃一起跑进东厢姚玉离的屋子。
奶娘秋叶在屋里,一见两个娃娃进来,笑眯眯的迎上去,瞧见姚玉秦那灰头土脸的模样,道:“哎呀我的小祖宗,怎么弄成这样了?”
姚玉离笑嘻嘻的走过去抱着秋叶的大腿撒娇道:“妈妈,帮弟弟洗个澡吧,瞧弟弟脏的,一会母亲见了要骂的。”
秋叶便以为是姚玉离带着弟弟玩耍弄成这样的。秋叶一向护着姚玉离,也怕她连带着被莫氏责骂,便道:“好,奴婢这就叫洗澡水去。”
“秦儿,乖乖洗澡,不要闹,知道不?”姚玉离笑眯眯的刮了刮他的鼻尖。姚玉秦涨红了脸,乖巧的点点头。姚玉离满意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滑滑嫩嫩的。
也就是趁着年纪小,姚玉离还能腻歪在一快蹂躏他的小嫩脸,偷着亲几口,等姐弟两个再大点,就算是人家以为他们是同胎的姐弟,也得避嫌了。
秋叶准备好了洗澡水,就将姚玉秦抱去洗澡。姚玉秦得了姐姐的吩咐,不哭不闹,乖乖的任秋叶摆弄,等洗完了,香喷喷的换上干净衣裳,小脸儿白白净净,长像随了姚家的男人,很是好看。
“唉,多好看的娃娃,只可惜……”秋叶边给姚玉秦套上项圈边叹气。
姚玉离在旁边床上趴着瞧他们,所有人都觉得姚玉秦是个傻子,可她倒不这么觉得。在姚玉离看来,姚玉秦并不是个傻子,只是反应比一般人迟钝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