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就舍得唯一的儿子出继呢?
好吧,禧妃这种位分尊贵,娘家也有根基的妃子之子出继,退出竞争,也不是不好,可是,却刚好档了她的道呀!
既然有皇子出继,不管晋王认不认张祥,卫贵妃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这样一想,就恨的不行。
回回都是她,真是阴魂不散,而且,叫卫贵妃惊惧的时候,前日元宵大火,那样骇人,禧妃竟然逃命都不急,先趁乱推嫂子在自己身上,幸而宁妃是个好的,平日里不大在自己跟前凑趣儿,关键时刻竟然会出手救自己。
一想到这里,卫贵妃心中更不安起来。
贵妃便对卫文氏道:“嫂子,我有些担心,禧妃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恨毒了我,前日起走水,嫂嫂是亲自经历的,那样骇人,人人都急着逃命呢,她竟然连命都宁愿不要,先来推嫂嫂撞我,如今她儿子是今后的晋王,她更无顾虑,也不知今后会怎么样……”
卫文氏想到这个就不自在,那一日她是看见的,推她的是禧妃身边的丫鬟,可禧妃望着她冷笑,娇弱的身姿,衬着身后的火光,虽是惊鸿一瞥,但纵然是卫文氏这种手上有人命的女人,都觉得有点发冷。
卫文氏看着贵妃,轻声说:“还是娘娘有远见,我竟没有想到这个!那一日禧妃娘娘就敢对娘娘和腹中龙子动手,今后如此实在难说的很,都说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被这样的人惦记上了,可怎么得了,前儿元宵回府,我一想到娘娘与那女人离的如此之近,就担心娘娘,整晚都睡不着。”
卫文氏表了一下忠心才说:“后来我父亲得圣上恩典升了阁老,那几日喜欢,才算的暂时放下了这样心事,可这会子,得娘娘提点,臣妾也觉得,若是放着不管,只怕今后难免酿出大祸来!臣妾微贱,自不足惜,只是娘娘如此尊贵,有了七爷,如今又有了小皇子,若是被她谋害,或是连累,出了岔子,实在不值当呢!”
这话真真说进了卫贵妃的心坎里头,不由的说:“嫂子说的极是,如此说起来,咱们若是不能想个法子,今后只怕后患无穷。”
卫文氏微微笑道:“臣妾前日回了趟娘家,为父亲贺喜,我娘家大兄弟、二兄弟也都在,父亲召我进书房密谈,说了一个极精妙的谋划,嘱我得空儿奏与娘娘,请娘娘定夺。”
卫贵妃大喜,文成周的本事她知道,连文家那几个儿子也是出息的紧,尤其是文成周长子文蔚,心思慎密,算无遗策,这晋王府之事就是他找到蛛丝马迹谋划出来的,虽说被皇上硬插了一杠子,功亏一篑,可在这个过程当中,文蔚的策划和算计能力,已经叫卫贵妃十分信任了。
而文成周自然更为老辣,能从一介寒门子弟爬上如今的高位,虽说后期有贵妃娘娘的提携,可文成周自然也不是寻常人。
卫贵妃便道:“文大人新任阁老,定然是十分忙碌的,还能想到我的事,倒也真是难得。”
卫文氏忙笑道:“娘娘对我们家的大恩,文家便是万死也报答不了,父亲的意思,只要有机会,就不能放过。父亲认为,其实禧妃娘娘与敬国公府的谋划并无错处,太子册封不久,根基未稳,绝不能任其坐大,太子爷也不是庸碌之辈,给太子爷十年时光,铺排班底,掌控财源,在各部各府安进了自己的人,到那时,七爷即便大了,又能如何?”
卫贵妃听的不由的轻轻点头。
卫文氏侃侃而谈:“只是禧妃与敬国公府有一点儿错了,既小打小闹又不够严密,伤不了太子爷根基,反叫太子爷拿到把柄,翻手为云,才落得如今敬国公府蛰伏,皇上选五皇子出继这样的场面,父亲说,历代太子,最易为皇上猜忌的,并不是因为不贤,而是实在太贤德,万众归心,臣子信服,太子若是都这样能干了,还要皇上做什么呢?”
卫贵妃大悟:“不错不错,禧妃只会往外头传一些太子妃善妒跋扈之类的话,虽说名声不好,可究竟有什么用呢?也实在太小家子气了些,文大人果然是做大事的人,见得明白!”
“果然是娘娘有见识!”卫文氏掩嘴一笑,越发凑近了卫贵妃,低低的说了起来,卫贵妃频频点头,十分赞赏。
听到最后,卫贵妃击节赞叹道:“果然想的周到,如此精妙,竟是怎么想出来的!”
卫文氏轻笑道:“这是我大兄弟一手谋划的,父亲也颇为赞赏,赞其精妙,乃是个一举数得的精彩之局,也是因此,父亲才吩咐臣妾献计于娘娘,请娘娘定夺呢。”
卫贵妃显然没有想明白到底怎么个一举数得之法,她只看明白这个事儿是给太子下绊子,然后嫁祸给禧妃,只是她又不肯表明她不太明白,只得点头笑道:“很好很好,你去回你父亲,务必要仔细策划,算明白每个可能,宁可慢些来,也要小心仔细,不可叫人拿住把柄,若是有什么难处,只管进宫来告诉我。”
卫文氏忙站起来笑应了。
她知道卫贵妃还有些糊涂,却也不主动解释,有些事,就是要做的神秘莫测,才叫人惊叹,显得有本事呢。
她这小姑子贵为贵妃,献勤儿要得她欢心的人不知多少,自己若不是懂得经营,又如何能在正明宫这样有脸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