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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1 / 2)

李宗仁知道蒋介石这一举动必将惹恼韩复榘,只好委婉地对韩得榘解释:“向方(韩复榘的号)兄,我正打算向你通报,委座急令暂调该旅以解蚌埠燃眉之急,不日当仍归向方兄指挥。”韩复榘不理这一套,大吼道:“你告诉老蒋,没有大炮,我挡不住日军渡河!”

其实蒋介石这么做自然是想消耗韩复榘的兵力,让韩军与日军两败俱伤。对于这一点,韩复榘也心知肚明。可韩复榘一直信守的潜规则就是:兵在他在;兵不在,他也就得任人宰割了。于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实力,韩复榘在民族危难的当口,不顾老百姓的死活,八百里急退去了。

在撤退的同时,韩复榘还下令正在冯玉祥指挥下与日军作战的81师师长展玉堂:“你听着,立刻将你部撤回,限十小时内撤回禹城!”接到命令,展书堂和部下们十分困惑,但是军令难违,只得听命。

1937年12月20日夜,日军在门台子强渡黄河,韩复榘部下守军谷良民部22师师长急忙通电报告韩复榘:“日军千余人已渡过黄河,我守军正与日军激战。”韩复榘立即下令:“日军过了黄河,我们没有大炮是挡不住的,你先撤退到周村好了。”

韩复榘一面命令所属各军向泰安、兖州方向相继撤退,一面赶到蒋介石派驻济南的总参议蒋伯诚住处,通报道:“日军已过了黄河,我军没有重炮,难以固守。我已决定放弃济南,待中央增援,再行反攻。”蒋伯诚大惊失色,连连发问:“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没有委座的命令,你怎么可以擅自撤兵?”韩复榘不耐烦地说道:“我已将命令下达各部,你不走,我先走了。济南已命令孙桐萱率部留守。”

韩复榘离开后,蒋伯诚立即打电报告诉蒋介石。蒋介石以十万火急的电报通令韩复榘不得无令撤退,并令韩复榘死守济南。可此时韩复榘已经退到了泰安,蒋介石于是又命令他必须固守泰安。可韩复榘却对蒋介石的紧急军令置若罔闻,继续撤退,退到了兖州,继而退到济宁,最后退到曹县,才停了下来,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飞腿将军”。随着韩复榘的逃跑,日军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就把山东侵占了,大面积国土就这样随着“飞腿将军”的脚步声沦丧了。

蒋介石闻讯后大为震怒,但同时,他可能也为找到除掉韩复榘的借口而暗自欣喜。

接下来,蒋介石便周密地布置了天罗地网,要将韩复榘生擒。蒋介石本来设计在河南高级将领机密会议上将韩复榘逮捕,但担心韩复榘会起疑心,不愿意赴会,于是就设计先让韩复榘去徐州参加由战区司令李宗仁召开的军事会议,再设法把韩复榘引到河南来。不可否认,在谋略运筹上,韩复榘的确不是蒋介石的对手。韩复榘千防万算,还是逃不过蒋的算计。

1938年1月7日,李宗仁通知韩复榘赴徐州参加军事会议。韩复榘心想自己是战区副司令,参加军事会议理所当然,况且自己素日与李宗仁关系不错,就毫无顾虑地去了。他哪里料得到,这是蒋介石设计捕杀他的第一步。

徐州军事会议在8号进行。会议期间,李宗仁忽然接到蒋介石电令,令包括李宗仁、韩复榘等在内的45名将领到河南开封参加高级将领机密军事会议。韩复榘满腹狐疑,问李宗仁道:“徐州会议不是委座钦定的吗?怎么屁股还没坐热,又要移到开封去?”此时李宗仁也不明白蒋介石的真正用意,苦笑道:“想必是日军渡过黄河,委座欲制定对日作战的最新部署吧。”

韩复榘听罢,心中疑云未散,他担心蒋介石出尔反尔,算计自己。可是仔细想想,像这种重大的军事会议,还没有开过捕杀高级将领的先例;况且有他的心腹爱将和一营手枪队保护自己,蒋介石也不容易得手;加之他本身自恃胆识过人,豪情盖天,担心如果不去的话,他人会耻笑自己胆小如鼠。于是,思索再三,他便决定次日同李宗仁、孙桐萱等一直前往开封。殊不知,此时的他,已经将一只脚迈进了蒋介石为他设置的死亡圈套里。

1月11日,高级将领机密军事会议在河南省政府会议大厅举行,会议安排在夜晚举行,之所以安排在夜晚开会,预先通知的理由说是为了避免日本飞机的骚扰。到了开会的时候,韩复榘与孙桐萱同车而往,韩复榘的一营卫队留在城外的装甲车上。到了河南省政府门口,他们就看见在一盏雪亮的电灯下贴着一张通知,上面写着:“参加会议的将领请在此下车。”门前十分忙碌,并有军警宪兵在指挥车辆,把各色军车、轿车引到旁边的空地上。

韩复榘当时坐在车内,心中疑虑大增,但看到将领们纷纷下车,便和孙桐萱一起下了车向里边走。看着其他将领说说笑笑,他不免在心中嘲笑自己:“真他娘的邪了门了,我韩某人什么时候这么胆小如鼠了!”

到了第二道门口,左旁屋门上贴着“随员接待处”,韩复榘带去的三个卫士、孙桐萱带去的一个卫兵都被留在接待处。不远处又是“副官处”,门侧贴有一张通知,上面写着:“奉委座谕:今晚高级军事会议,为慎重起见,所有到会将领,不可携带武器进入会议厅,应将随身自卫武器,暂交副官长保管,给予临时的收据,待会议完毕后凭收据取回。”韩复榘又一阵起疑,心里暗想:“娘的,这又是玩什么花样。”他掏出香烟,趁吸烟之际暗暗观察他人。几位熟悉的同僚三三两两地走过来,边与他打招呼,边掏出手枪交与副官处。韩复榘观察了一会儿,或者是不疑有他,或者是没有退路,只得走上前去,将佩戴在腰部右侧的手枪掏出来放到桌上,等着拿回收据。可是左等右等,桌后的副官只是冲着他笑,没有要开出收据的意思。韩复榘恼了,双眼瞪道:“笑什么,我脸上有花啊,收据呢!”副官并不恼,笑吟吟地看着他,说:“韩主席,通知您可看清楚了,那可是委座的手谕呀。”韩复榘扫视了一眼通知,恶狠狠地盯着副官的脸,压着恼意说:“不看得清楚,我会把手枪交给你龟儿子?”副官虽然挨了骂,却显得颇有涵养,小心翼翼地提示道:“韩主席,您一直随身佩带两支手枪,这已经不是秘密了。您看……”韩复榘气得脸色铁青,只好把腰间左侧的另一支手枪掏出,狠狠拍在桌上,引得其他几位将领探头观望,窃窃私语。火冒三丈的韩复榘连收据都不要了,一边大步跨出屋门一边吼道:“这两支手枪可是我的宝贝疙瘩,出了差错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正当韩复榘大步流星地走着,有一个人在他身侧轻拍了一下,他扭头一看,原来是本省主席刘峙。刘峙笑问:“韩主席,你这一身威风,是去开会,还是去战场?”韩复榘怒火未消,粗鲁地说:“他娘的,这个鬼年月,人走背运,喝口凉水都塞牙,放个响屁都打晃儿,连一个小小的副官,都敢跟我叫板!”刘峙笑着劝道:“算啦算啦,跟一个小副官叫什么真儿?”两人就一路说着走进会议厅。

与会高级将领们正交头接耳叽叽喳喳说着闲话,蒋介石一身戎装出现在大厅门口,大厅内立即寂然无声。蒋介石脸色阴沉,光着的头顶闪闪发亮。他扫视了众将领一眼,挺直上身,不失威严地在上首坐下,便开始抑扬顿挫道:“我们抗日是全国一致的,这个重大的责任应该说是我们每个将领义不容辞的责任。可是,竟有一个高级将领放弃山东黄河天险阵地,违抗命令,连续失陷数大城市,使日寇顺利地进入山东,影响巨大。”——他故意作了一个停顿,将领们都将疑虑、责备的目光投向韩复榘——“继而放弃济南、泰安、使后方动摇,这个责任,应当有人负担!”

韩复榘料不到蒋介石没有任何开场白,直接将矛头指向自己,他心里直发麻,但他没有流露丝毫,因为他不允许自己在其他同僚面前显示出一丝懦弱。韩复榘倒吸一口气,板着面孔,瞪着双眼,迎上蒋介石投来的阴冷的目光。两人无语地对视了片刻,蒋介石的语气突然变得凌厉逼人,逼问道:“请问韩主席,你不发一枪,从山东黄河北岸,一再向后方撤退,继而放弃济南、泰安,使后方动摇,这个责任,应当由谁负?”

这一骇人心魄的当头喝问,又让韩复榘心头一惊。韩复榘本来想,自己放弃山东,蒋介石怎么暴跳如雷拍桌子咒骂都是情理之中的,但蒋介石应该会私自对他进行斥问,这样一来,不管是不是会遇到军法相逼,他都是还有回旋的余地的。岂料蒋介石会当着众多高级将领的面怒斥自己,让他下不来台。韩复榘称霸山东一方已经很久了,俨然已是山东的土皇帝,以傲慢名闻四方,哪里受得了这种欺辱。当下,他的暴戾脾性大发,唰地站起来,一手按着桌面,一手比比划划地嚷道:“如果说山东的丢失是我韩某人的责任,那南京的责任该由谁来负?”

蒋介石料不到韩复榘居然敢当面顶撞,立刻脸色铁青,两腮青丝暴起,厉声喝道:“现在我问的是山东,不是南京。南京丢失,自有人负责!”

韩复榘破罐子破摔,大声叫道:“不错,黄河天险应该由我固守。可是,在我22师正同日军于门台子黄河渡口激战之时,有人竟不顾我军官兵死活,不念黄河天险安危,将五战区调归我用的一旅重炮撤走。这笔账我找谁算?日军火力极猛,没有大炮,我靠什么固守?”

蒋介石恼怒至极,猛一拍桌子,将桌面上的一杯热茶溅到桌上,厉声怒喝:“本次会议,讨论全国抗战的大局问题,不要乱扯什么坦克大炮!”韩复榘正想反驳,坐在旁边的刘峙拉住他的手小声劝道:“向方兄,委座正在气头上,你先到我办公室里休息一下吧!”边说边拉着韩复榘从会议厅边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一片寂静,灯光斑斑驳驳地洒了一地。韩复榘余怒未消,呼哧呼哧喘着大气,骂骂咧咧地说:“他娘的,把一国之都交给日本人不追究什么责任,却拿我韩某人开刀,这不是借抗日之由剪除异己的小人之计又是什么?”刘峙没有说话,只是亲切地握着魂魄未定的韩复榘,走到一辆小车旁,随手拉开车门,说:“坐上吧,这是我的车子。”

韩复榘躬身坐进小车,正等着刘峙坐进来,刘峙却说:“我还要参加会议去,恕不奉陪。”啪的一声,刘峙关上了车门,转身径直往会议室走去。韩复榘见小车前座上坐着两三个人,以为是刘峙的随从副官,便掏出烟,闷闷地吸起来。岂料有两个人异常敏捷地翻到后座,一左一右紧紧地钳制住了自己。韩复榘大为震惊,问道:“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左侧的人开口说:“对不起韩主席,我们是奉命行事。”右侧的人摁亮手电筒照着一张纸说:“这是逮捕令。”韩复榘看罢,右侧人将手电关掉,车内顿时一片黑暗,“开车”,左侧的人说到。车子疾驰而出,韩复榘这才如梦初醒。

韩复榘看到街道两旁布满了哨兵,又看看身边紧紧挟持自己的军统特务,心中已明白了八九分,静默下来。

小车飞快地驶往开封火车站,车到达后,那两名军统特务把韩复榘搀夹在中间,韩复榘亦步亦趋被送上一列鸣笛待发的列车。韩复榘被安置在车厢一角。外面传来吵杂的谈话声音,声音慢慢靠近,韩复榘看到是军统局局长戴笠和军统人事处处长龚仙舫,双双走近自己。“韩主席,实在对不起,雨农(戴笠的字)实在不愿担当这样的苦差,还望韩复榘多包涵。”戴笠堆笑道。韩复榘没心思也没兴致搭话,闭上眼睛,脸朝窗外,沉思着。戴笠向后走开几步,使了个眼色,一群军统特务立刻将韩复榘拥围住,像一堵墙,将韩复榘隔绝在车厢一角。

火车隆隆行驶,沿途各站都不停,直奔汉口火车站。到了汉口站,站台早备有载满宪兵和特务的小汽车,自然是为“护送”韩复榘而准备的。韩被直送江边码头,再被送上江边轮船,渡江到武昌,最后被移交给武昌“军法执行总监部”,被关押于军事委员会办公厅旁边的一座二层楼上。辗转了一整天,此时已是1月12日深夜。

韩复榘被关押期间,既无人探视,也无人审问,韩复榘无聊至极,就找牢狱士兵闲扯,他问栅栏外的士兵:“你知道我是哪一个?”士兵立正道:“知道,您是第五战区副司令长官,第三集团军总司令,山东省韩主席。”韩复榘苦笑:“你知道的还真不少,不过还不够全面。我再告诉你,我还是二级上将呢。”韩复榘又沮丧下来,“只不过,他娘的这些官衔只好留着下辈子再用喽。”又忽然急切地问士兵,“你给我算一算,我能活到哪一天?”士兵不知如何搭话,直挺挺地站着,略带同情地看着这位主席。

韩复榘忽然双目仇光,叫道:“你算不出来,我也算不出来。只有一个人知道这个日子。你知道他是谁吗?你知道是哪个设下圈套,诱我开会,把我关到这里来的吗?”士兵吓得发颤,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小声回答韩复榘:“这个,这个我说不上来。”韩复榘破口大骂起来:“他娘的,不是蒋光头,哪个敢对我韩某人玩这种把戏?”士兵这下吓破了胆,小声地哀求道:“韩主席,韩主席,您别再嚷嚷了,让人听见,我也要跟着倒霉!”韩复榘仰头苦笑。

韩复榘被关押了6天,1月19日,高等军法才组织会审,由何应钦担任审判长,鹿钟麟、何成任审判长官,贾焕臣任军法官。1月21日正式开始审讯。法官提出了韩复榘所犯的罪状:不遵命令,擅自撤退,在山东强索民捐,侵吞公款,搜缴民枪,强迫山东人民收买鸦片等。最后法官问韩复榘:“以上罪状,你有何申辩?”韩复榘早就不抱希望,况且在逮捕令上,已经注明了韩复榘的罪状和革除他二级上将及本兼一切军政职务的事实,这个审问其实就等于宣判,只是走一个过场。韩复榘是个明白人,心如死灰,法庭上只是昂着头微笑,一句也不答复,也不请求宽恕。法官再问,他还是一言不发。众审判官也十分清楚不必多费口舌,便下令将韩复榘押下了。

韩复榘又在二层楼上安然渡过了三天。1月24日晚7时左右,一名特务令士兵打开半押韩复榘的房门。进去后,特务对韩复榘说:“韩主席,何审判长请你去谈话,跟我走吧。”韩复榘本来正躺上床上看旧报纸,听特务说后,暗想“莫非事情还有转机,无论如何,先去会会何应钦再说”,就下了床,穿上鞋,披上衣服,随特务下楼。走到楼梯半腰时,他往下一看,院子里布满了持枪的宪兵和特务。韩复榘方知自己死期临头,急忙对引路的特务说:“等一下,我脚上的鞋太小,有些挤脚,我回去换双鞋再去。”他边说边急匆匆地转身上楼,这也算是求生的本能反应吧。哪知他的脚刚迈了第一步,子弹就射穿了他的头。韩复榘一回头,“打我……”话没说完,子弹又相继飞过来,韩复榘浑身颤抖,倒在血泊之中。

一代枭雄韩复榘,就这样歪着身子躺倒在楼梯半腰,身中七枪而死。

蒋介石得知韩复榘已死的消息,又详细询问了所有细节,还假意责怪戴笠道:“你的手下人做事就是不懂规矩,我不是已经嘱令不要打韩的头部吗?他是二级上将,又是一省主席,怎么可以如此越矩办事?”戴笠表面上连声允喏,其实私底下很佩服他们这位蒋委员长对韩复榘所设的擒拿之计。

几日后,《中央军报》称,日军渡过黄河后,韩复榘违抗军令,擅自撤退,并携大量金银仓促逃跑,被中央军追捕并截获云云。为了掩盖蒋介石设计捕杀韩复榘的阴谋,韩复榘被枪杀的真相一直未被披露。

韩复榘算得上是一介草莽枭雄,虽然没有受过正统的教育,也能自成一番算计,在战场厮混强出头,目不识丁还强作诗,太师椅后要充青天,违抗军令却浑不怕,最后糊里糊涂上了牢车。他的一生,真算颇具传奇色彩了。这样的人物,这样无法无天的脾性,已经注定了他必将提前踏上死亡路程的事实,更何况他身处在明争暗斗,杀机四伏,内忧外患的20世纪上半期的中国。假使他真能争得一席半位,也必将落马成寇。

不管怎么说,韩复榘是一个危害性的人物,单单从独断专权、妄送山东人民性命和坐视国土沦陷、百姓遭殃这两点,送掉性命也是不冤的。只不过被蒋介石如此算计,多少让他带着遗憾和怨恨离开人间吧。相较之下,宋教仁在临死之前还不忘劝解他的友人志士不要复仇,念念不忘国计民生,真真是君子浩然了。而韩复榘,千算万算都为了一己之利,那么他的死,我们除了空叹,也就不余其他了。

第三章 吴佩孚:大义猛士自清高

1939年12月4日,吴佩孚因吃羊肉饺子伤了牙齿,之后离奇地结束了一生。吴佩孚死得蹊跷,当时没有人深究,后来也无人查证,造成了至今众说纷纭。吴佩孚究竟是怎么死的?想要知道这个答案,不妨先从吴佩孚家世出身谈起。

吴佩孚出生于清朝同治13年(1874年)的山东蓬莱县,父亲吴可成是一个小商人。吴佩孚的父亲依靠祖上传下来的安香杂货店,做点小买卖,但是只能维持生计。虽说家境不富,甚至清贫,但是,他却并非等闲之辈只关注每日盐油柴米,而是胸怀大局,颇有些国家和民族观念。当吴佩孚还未出世的时候,正值日本明治天皇登基后7年,励精图治,变法维新,跃跃欲试准备侵夺朝鲜、台湾、琉球。这一年有台湾土著劫杀日本琉球海滩难民的事件发生,日本人乘机挑衅派兵攻打台湾,结果日军明明吃了败仗,却反而向中国索偿军费50万两白银。消息传出,中国老百姓极为愤慨。吴可成对日本侵我台湾这一举动极为愤恨,总希望有戚继光一样的人物出来再驱倭寇保我中华。对于自己即将诞生的子嗣,他也希望能长成如戚继光一样的爱国能人。在吴佩孚出生的那一天,他的父亲吴可成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抗倭寇名将戚继光来到了家中,吴可成忽然醒来,这才知道是做了一个梦。这时候,接生婆来报:“老爷大喜了,夫人生了一子。”吴可成听了,想到戚继光刚入家门,恰在这时夫人生子,便料想此子不凡,非常高兴,灵感一来,第二个儿子的名字就出来了,之后,他就赶紧宣布名字——名佩孚,字子玉。出处在哪儿?就在戚继光那儿,因为戚继光号佩玉。吴可成这样取名,是对儿子寄予了莫大希望和良好祝愿。

当吴佩孚刚刚长到6岁时,便被吴可成送到私塾就读。父亲吴可成对吴佩孚说:“只有好好读书,才会成为有大用处的人。”并对他讲了戚继光的雄才伟略,其中,更多是一些传说性的东西。小小年纪的吴佩孚居然听得十分认真,吴可成预感到,这个孩子是个读书的料。这时候,其父就因病弃世而去。吴可成的去世,使吴佩孚悲痛万分,因为父亲是家中的顶梁柱,更是从读书上支持他,从处世方面引导他的人。这时,吴佩孚可以说已胸怀大志了,父亲的死,无疑对他大志的实现带来较大的影响。可是长兄吴道孚吸食鸦片,将家业折腾精光,后来干脆在城里开了一家烟店,专门出售和吸食芙蓉膏。吴佩孚后来虽然考中了秀才,却无谋生技艺,于是包揽讼词,敲诈勒索,成了无赖地痞,而且也染上了抽鸦片的恶习,成了烟馆“普通座”的座上客。

当时的蓬莱县城,鸦片烟馆鳞次栉比,到处都是,但吸食的地方却分三六九等。一等的鸦片烟馆,房屋华丽,布置精美,而且鸦片出丛,是正宗的洋土,不但烟价高,而且是有身份人的标志,像吴佩孚这样的落拓秀才是绝对进不去的,他哪里可以与上等人同卧一榻吞云吐雾呢?

可是,有一次,大约是烟瘾发作了,吴佩孚来不及走到三四等的烟馆去,劈面踅进了一家华丽的烟馆,朝雅座一钻,碰上当地著名的富绅翁钦生正一榻横陈,吞云吐雾。翁一见瘪三样的吴佩孚,就高声喝问他进来干什么。吴佩孚低声下气地嗫嚅道:“想和翁爷商量商量,弄几筒香香!”翁见他那副猥琐鬼祟的模样,气往上冲,喝道:“你这狗头,不看看自己是副什么嘴脸,滚出去!”

吴佩孚烟没抽着,反遭一顿凌辱,觉得“此仇不报,非丈夫也!”于是和一帮无赖商量了一个计策,就是用钱买通了一个乞丐,用纸包着粪汁,乘翁钦生夜间从大烟间出来,劈头劈脑扔上去,弄得翁钦生满面粪汁,奇臭无比。

过了几天,吴佩孚恰巧与翁钦生在一个酒楼里吃酒,结果俩人都有点醉了,东一句,西一句地争吵起来,吴仗着酒力让翁饱尝了一顿老拳。这下子可算捅了马蜂窝,翁钦生是当地电讯局长的亲戚,富甲一方,打听得,原来扔粪汁的指使者也是他,于是通过县令,派衙役拘捕吴佩孚到案,幸亏衙门里有朋友,密告于吴,于是他星夜逃往北京。

在北京吴投靠一个亲戚以算命占卦糊口,潦倒不堪,不料一天遇见一位堂兄,劝说他从军,并将吴介绍到天津聂士成那里去当兵,吴佩孚终于走上了一条从军的道路。

一天,吴佩孚正带兵在火车站值勤,蓦然映入他眼帘的正是当年那位在蓬莱县叱责他,并打过架的生死冤家翁钦生。原来翁在全国多处开设分店,长春也是他众多商号中的一支。每年年底翁钦生都要来长春料理一下店务,多则一个月,少则半个月,便乘火车南下回山东。翁钦生眼见自己这位老乡身着戎装,肩挎盒子炮,吓得浑身颤栗,暗叹真是冤家路窄。心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于是脚底抹油,挤入人群想蒙混过关。

吴佩孚是何等的眼明,高声大呼:“钦生,哪里去了?”翁钦生听到吴佩孚的叫唤,不啻是催命的鬼符,吓得脸色灰白,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全身哆嗦,一句话也回答不出来。但抬头一看吴佩孚和颜悦色,并没有想要和他寻衅报仇的模样,才期期艾艾地说出自己是要买火车票回老家山东蓬莱。

吴佩孚竭力劝他不要走,翁虽然执意不从,却不由自主地被士兵拉到吴军营里去。正当钦生下决心听凭吴佩孚随意摆布的当口,吴佩孚却命令伙房安排酒宴,好酒好肉的招待翁钦生,并和他嘘寒问暖的讲起蓬莱的往事来。非但不把他看作仇人,还亲热得像同胞兄弟。一连留他住了好几天,最后还替翁买了车票,备了厚礼,亲自执手将他送上了火车。

有人曾问吴佩孚为什么要仇将恩报,他笑着说:“如果没有翁钦生在家乡时对我迫害,就不会逃亡出来当兵,这一辈子也只能在蓬莱当个穷秀才,落拓一生,更不会有今天出头的日子。所以,正是他的压迫才成全了我。因此我就不能再把他当作仇人了。”

之后,吴经人介绍到天津武卫军中去当管带的勤务兵,正式开始了行伍生涯。后报考开平武备学堂,辍学后到陆军警察队充任正目(班长)。升任初等官(相当于排长),先后被授予准尉、少尉、中尉衔。1903年报考保定陆军速成学堂测绘科,学业一年,1904年毕业后被分配到北洋督练公所参谋处工作。于是被差遣去烟台芝罘日本守田利远军事谍报机构从事谍报工作。主要负责收集俄国在中国东北驻军的军事情报。月饷50元大洋,除去吃喝开支和寄回家中以外还有不少积蓄。加上其他津贴,半年多时间吴佩孚便积蓄到300元大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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