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慧抿着唇,头也不抬。
“哼,自己答应嫁给我了,就少摆这副姿态,给谁看呢?乖乖听话,好好嫁到我赵家给我生儿育女,我赵军自不会亏待你的。不然……哼!”
陈佳慧依旧不吭声。
赵军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陈佳慧身边,把丝巾塞到她手里,“好好想想清楚。明天到镇上去找我,我带你去城里买衣服。听话点儿,不然,你知道我赵军的名声的。”
陈佳慧浑身一抖,却不敢动也不敢吭声。
赵军看到陈佳慧这样惧怕,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走到院子里,赵军看向站在门口的陈悠然,脸上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朝陈悠然走了过来。
“悠然啊,叫声姐夫听听,到镇上了姐夫请你下馆子。”赵军得意地道。
陈悠然站直身体。
赵军因为小儿麻痹后遗症的缘故,腿部站不直,勉强能走路,但是整个人却显得很矮小。这会儿他还有一直手臂吊在脖子里,看起来更没一点儿气势。
陈悠然虽然才十五岁,可站直了,却比成年的赵军还要高一头。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军,眼神很淡漠,没有一丝情绪泄露。
屋内原本对赵军比如蛇蝎,恨不得连看都不看赵军一眼的陈佳慧,在看到门外二人对峙这一幕时,直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跑出去。
“然然。”陈佳慧喊道,生怕陈悠然一个冲动再打赵军,要知道赵军的胳膊还没好,再打……
陈悠然回头,冲陈佳慧淡淡一笑。
接着他又转头看向赵军,目光平静,声音更平静,“不再多坐会儿了?”
赵军皱眉。
他也以为陈悠然又想打他,虽然算准了陈悠然哪怕是再生气也不敢真打他,所以他想激怒陈悠然,看着他敢怒却不敢动手。
岂料,陈悠然竟然这么平静地跟他说话,就好像是拉家常一样。
这让赵军觉得很怪异,也让陈佳慧目瞪口呆。
“哼!”赵军觉得摸不透陈悠然这小子了,没能看着他跳脚,这感觉真不舒服。就好像是对阵时,他输了一样。
赵军也不说什么了,直接就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好像是有不少人急急忙忙地跑来这里。
陈家院子,隆门朝西开,从隆门进来就是一个大大的院子,一直走,坐东朝西的就是堂屋。
赵军是从堂屋出来的,在院子里跟陈悠然对峙了一会儿,直直往西,到了隆门。
他正要开门出去,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若不是赵军往后躲了一下,门就要撞到他身上了。
“谁他妈的开门都不吭一声,撞到老子了知不知道……警察同志?”赵军破口大骂,却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骂声戛然而止。
警察显然是已经知道了赵军的体貌特征,直接问道,“你是赵军?”
赵军一愣,接着就赶紧点头,“我是,警察同志找我有事吗?”
“你被逮捕了。”两位警察直接上前,压住了赵军完好的那只胳膊。
赵军满脸惊恐,“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什么事儿都没犯啊。”
“带走!”
没人理会赵军的喊叫,他被直接带走。
一路上,村里人都看到了。人们纷纷猜测,赵军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陈佳慧也完全被吓愣了,有些呆呆地看着警察离开的背影。
这年头,人们没什么娱乐,任何事情都会被大家拿来八卦。
张家婆娘生了个怪胎,李家姑娘外面打工嫁给了蛮子,刘家寡妇偷人……
任何一点儿小事,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十里八乡。
第二天,赵军的事情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十里河村中央,原本放着石磨的地方。石磨边上是一棵长了几十年的皂角树,很粗,要两人合抱才能抱住。
皂角树很粗很高很大,夏天的傍晚,人们吃过饭,因为天气闷热又没有别的娱乐,都喜欢坐在皂角树下,东拉西扯聊家常。
“你们知道吗?我外甥亲眼看见了,赵瘸子家院子里那个大大的水泥墩子里头,砌着一个人!就是赵瘸子杀的,肯定是他!”赵瘸子,就是赵军。
“真的假的。”
“咋就假了?警察凿开那水泥墩子时,我外甥就在边儿上看着呢。清清楚楚,绝对不会错的。”
“也不知道是谁。”
“谁?不就是杨春花么,赵瘸子的第一个老婆,不用猜都知道。那时候杨春花说不见就不见了,赵瘸子跟人说,杨春花偷人,跟外乡人跑了。屁!这话谁信。”
“是呀,谁不知道杨家就杨春花一个闺女,杨家爹妈还有几个兄弟都喜欢这个闺女,杨春花要真是跑,咋也要跟家里说一声。我听说当年杨家又是找又是问,都没打听到杨春花一点儿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