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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1 / 2)

即便是宣德帝的旧人,他也不会一棒子打死,他亲自接见大小臣子,择贤留下,不能胜任的再行处置,不过,在此期间,令秦元君惊愕的是,宣德帝的旧人不仅能力合格,做起事来反而还高出平均线。

秦元君拿此事与温良辰当笑话,温良辰翻了个白眼儿:“大行皇帝疑心甚重,吹毛求疵,那些人谨小慎微,战战兢兢,如何敢做不好事?只一点,他们恐怕会过于守旧,于大事上无用。”

“正是此理,还是皇后聪慧,识得大理,不枉咱们自小在师祖门下做同窗。若哪日我不小心病了,这位子便有人接手了。”秦元君眯着眼睛,故意笑着道。

听闻此言,温良辰顿时脸一黑,她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横眉竖目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秦元君笑了笑,眼睛亮亮的,与常无异,可温良辰就是觉得,在他眼睛那层薄雾下,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感情在涌动。

到底是什么呢?

等到三年后,温良辰便知道,秦元君此话中,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

因三公主克死了黎国老王的缘故,新王与大越彻底断交,没有黎国的支持,西北的西夷部落又开始干起了掳掠大越边境的行径,弄得边陲百姓不得安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东边海匪继续卷土重来,开始和海边驻军打起游击,西夷人觉得有机可乘,十几个部落干脆联合起来,对大越西北重城进行攻占。

十月,靖远城破。

秦元君气得红了眼睛,亲手砸碎御书房的一套茶盏。

“陛下,臣请调离锦衣卫,上西北讨伐西夷。”听见父亲的守城被攻占,薛扬第一个坐不住,请命驱逐西夷。

秦元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沉声道:“好。”

薛扬心中一喜,还未抬起头来,又听秦元君道:“不仅仅是你,还有我。”

虽然他未曾见过薛长城,但是,薛长城毕竟是他的父亲,在远方西北的靖远,住着薛长城的灵魂。

听闻秦元君要带着薛扬、卫定放等人御驾亲征的消息,温良辰激动得三天未睡好觉。

“此举的确能振奋军心,对西夷起到震慑作用……但是,我还是担心你。”在秦元君临行的前一晚,温良辰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秦丹阳不懂什么缘故,看见母亲哭泣,也张大嘴,扯着秦元君的袖子,开始嗷嗷地大哭起来。

她如今只会说“父皇”、“母后”等简单的句子,哭起来乱喊乱叫,谁也不知到底在说什么。

秦元君看看自家妻子,又看看哭得鼻涕眼泪糊的一脸的女儿,彻底地发愁了。

好声好气安慰一番,又被温良辰揪着耳朵唠叨了一个时辰,母女俩终于放过了秦元君。

秦元君如蒙大赦,趁机抱着温良辰躺下,忘情地呵护了一番,堵得她再也没力气唠叨。

大越和西夷的战争打了短短三年,便以西蛮部落被驱逐至更寒冷的北方作为结束。不得不说,秦元君御驾亲征,还是有一番功劳的。还未等到班师回朝,一道圣旨便往京中送来,秦元君为薛长城平反,封薛长城之子薛扬为骠骑将军。

回京当日,温良冬抱着刚刚两岁的哥儿,在皇城城门上哭得稀里哗啦,温良辰则站在她身边,和秦丹阳二人伸长了脖子眺望。

卫定放和薛扬二人远远骑来,温良冬便认了出来,失声尖叫,温良辰低头去瞧,只见二人稳当当地骑在一黑一白两匹马上,眉目里尽是肃然杀气,与从前那毛头小子不同的是,卫定放变得比之沉稳许多,薛扬则多了几分挺拔,看起来竟比从前开朗不少。

秦元君人坐在御撵里,未曾露面。

男人们在前头举行接风仪式,温良辰自然不能去看,她牵着秦丹阳,特地来到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乾清宫外殿坐着,焦躁地等待秦元君的归来。

秦丹阳抬起头,嘟着小嘴问道:“父皇为何不下车?薛伯伯和卫姨夫坐着高头大马,好生威风呢,孩儿也想看父皇骑马。”

秦丹阳一语,突然点醒了温良辰。她稍稍皱眉,既然秦元君御驾亲征,在百姓中树立威信,为何会在最后一刻,不肯从御撵里出来?

“将不渝唤过来。”温良辰百思不得其解,立即吩咐下去。

与不渝一道回来的,不仅仅有卫定放、薛扬等人,还有躺在华盖御轿上,被宦官抬回来的秦元君。

看着不远处那脸色苍白,却强撑着对自己微笑的男人,温良辰脑袋轰地一响,差点晕了过去。

温良辰被纯钧和水心二人七手八脚地扶住,薛扬大步从前走来,神色不自然地解释道:“陛下最近……不适,娘娘先让他进去休息罢。”

温良辰含着眼泪,咬着嘴唇答应了。秦丹阳年纪太小,完全不明白发生何事,一脸呆滞地被奶娘抱了进去。

“好闺女,才一眨眼不见,你便长得这般高了。”秦元君半坐在龙榻上,伸出手,慈爱地揉了揉秦丹阳的小脑袋。

“丹阳多谢父皇夸奖!”秦丹阳眼睛亮晶晶的,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似感觉气氛不对,她看向正在抹泪的温良辰,又转过头,疑惑地问道:“父皇,您是生病了吗?”

秦元君抬起右手,以手背抵唇,咳了两声:“父皇有些不舒坦。”

“哦。”秦丹阳认真地盯着他,一板一眼地道,“母后说,父皇多喝点药,若是觉得苦,丹阳那里有糖丸子。”

“好,好闺女。”秦元君眼眸低垂,忍笑道。

“那丹阳先走了,母后说,病人要睡觉觉。”秦丹阳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摸秦元君的手背,嘻嘻一笑,转身跳着跑开了。

秦丹阳主动离开之后,温良辰坐在榻边,眼泪水直流,一言不发地盯着秦元君看。

秦元君被她盯得发毛,尴尬地摸摸脸道:“我才回来不到几个时辰,你居然连一个笑脸都不肯给我,难道我真被晒黑了?你嫌弃我丑了?”

温良辰又好伤心又怨怒,眼泪水直掉,抬手拿下他的手,道:“你为何不好生照顾自己?居然还瞒着我,不告诉我你得病的消息,快些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

每个月秦元君都会写信给她,是故温良辰对他放心得很,谁料到他居然封锁生病的消息,将她蒙在鼓里。

秦元君犹豫了一下,坦言道:“受刺客袭击,不小心中毒了。”

然后,他捋起袖子,露出胳膊上隐约的刀疤,强颜欢笑道:“看,此伤口不大深,你总该放心了罢?”

温良辰心中心疼得要命,急忙问道:“何种毒?为何你的脸色,还是如此的苍白?”

秦元君装得毫无异色,道:“不妨事,再休养一段时间便好了。”

温良辰只好将信将疑地安顿好他,私下里将平羲师父请进宫里,亲自为秦元君诊断。

在平羲师父来的当天,秦元君还没上两日朝,突然毒性恶化,彻底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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