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简尤离开公司的第二天,谢铎锐召集公司主创人员开了紧急会议,会议内容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但是会议结束之后一周的晨会上,r·j娱乐的高层有了大变动,孔敬已顶替了简尤的位置。
谁都知道孔敬已和老总是大学室友,上下铺的关系当然不一般,只是……提人上去的意思,是简总不会回来了吗?
一时间,公司风声鹤唳。
“你慢慢学着,有什么不确定的你问我就行,不对,还是问简尤吧,”谢铎锐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孔敬已,“问简尤方便一些,有些事情是他办的,他比较清楚。”
这么多年下来,孔敬已早已经成熟稳重地可以独当一面了,他接过文件看了看,皱眉道:“这从头到尾都是简总一手办理下来的,我现在要接手太难了,而且简总不在……对方也不一定卖我们的账了。”
谢铎锐摇摇头,“这个你不用管,你只管着手去办,简尤那边他会打好招呼。”
谢铎锐都这么说了,孔敬已只好点头,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出门,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来之前钟连交代的事情,又转身道:“钟连说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看起来很严重,想请简总吃顿饭,让简总好好放松一下,喝酒唱歌爬山都没问题,他甚至还约了郭少,不过郭飞听了之后沉默了一会儿,说自己很忙给推了。”
“……”谢铎锐头疼道:“你让钟连消停一会儿对谁都好。”
孔敬已忍不住笑,点点头出去了。
简尤是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谢铎锐相信这件事要如何来他心里是有谱的,但是作为朋友还是会忍不住担心,不过这段时间他们“闹翻”了,自己自然不能再随意联系简尤,被简家知道了,那么这一切就没意义了。
尽管谢铎锐一直对简尤和简至衡的感情心有微词,但是简尤这么用心安排,想到简尤这几天的状态和他说过的话,谢铎锐还是在考虑要如何做才能帮到他又不被简家察觉。
谢铎锐从未谈过恋爱,可是他也知道感情是两个人的事,简尤因为简至衡那所谓为了他的决定窝火,如果简至衡足够爱简尤,知道了现在简尤的决定,就会感激简尤为他做的决定了吗?
某件事是否对对方好,从来都是只有对方才能决定的。
谢铎锐考虑了很久,终于还是打了个电话,找人帮他约了简至衡。
和简至衡约了时间之后,谢铎锐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了下来,夕阳西下,今天谢如安开学第一天,自己说好了放学去接他,谢铎锐揉了揉抽痛的眉心,快速把工作给结束了,开车赶到谢如安学校的时候,谢如安还没放学。
谢铎锐在校门口等了近十分钟,谢如安终于背着书包出来了,他手上的石膏还没拆,书包斜跨在并一边的肩膀上,耳朵里塞着耳机,戴着一顶大大的帽子,看到谢铎锐的之后眼睛亮起来,笑眯眯地上了车。
“哥,你来得真早。”谢如安拿过谢铎锐的水杯喝了几口。
谢铎锐失笑,揉了揉谢如安的脑袋,笑道:“是啊,来接我们家大明星怎么能不来早些,大明星,你头发太长了,遮着眼睛对视力不好,找时间理一下头发。”
“嗯嗯,我知道了,”谢如安嘿嘿笑,“哥,我想吃甜点了。”
谢铎锐无奈地摇头,从后座上拿过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递给他,“正好,我买了点儿,本来准备给你当夜宵的。”
谢如安眨了眨眼,猛地扑到谢铎锐身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趁着谢铎锐还没反应过来就规规矩矩地坐到了位置上,捂着嘴嘿嘿笑:“谢谢哥,哥你对我真好,最喜欢你了。”
一双眼睛里满满的全是笑意,讨好地看着他,被谢如安亲过的脸上还带着灼人的温热,谢铎锐心绪不宁,又实在是没有发火的底气,想了想,道:“你都这么大了,以后做事注意点儿。”
谢如安愣了愣,他已经习惯和谢铎锐这么亲昵了,之前谢铎锐也并没有什么意见,默认了他一步步的亲近,为什么现在突然抗拒了起来?
见谢如安愣住,谢铎锐抿唇,不自在地避开谢如安的视线,沉声道:“小时候是我把你带大的,所以你跟我格外亲,我能理解,但是……有些动作不是弟弟应该对哥哥做的,你能理解吗?”
谢如安想说我不能理解,我完全不能理解,但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只是看着谢铎锐,眼神闪烁。
谢铎锐心口一点点疼起来,接下来的话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沉默半晌后哑声道:“先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不过不能吃多了,妈还准备了好吃的呢。”
谢如安眼神低落,他无措地看着谢铎锐,半晌之后委委屈屈地拆开了蛋糕盒子,听话地开始吃。
谢铎锐被他的眼神闹得一阵心疼,但是又不能说什么,最后终于沉默了下来,他想摸摸谢如安的头,但是手却重得抬不起来。
有些话他从未说出口,他不愿意承认,可是谢铎锐心里很清楚。
怎么样对小安伤害最小?可是……怎么样又不是伤害呢?
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减少伤害,让小安十年之后不怨恨他而已。
他沉默着开车,眼看着快到家了,被红绿灯拦了下来,谢铎锐一秒一秒地在心底数着红绿灯的秒数,车厢里一阵难耐的沉默,突然,原本一直默默地埋头吃着蛋糕的谢如安突然抬起头,他红着眼睛看谢铎锐,忐忑地轻声道:“那哥……你以后还会理我吗?”
谢铎锐沉下眸子,被谢如安泛红的眼圈刺得心口痛,他几乎要笑不出来,他揉了揉谢如安的脑袋,“哥哥怎么会不理你。”
“我还以为哥你不会理我了,”谢如安眼圈红得更厉害了,他不由自主地靠近谢铎锐,言行间尽是毫不掩饰的依赖,他颤声道:“哥,我要是做错了什么你就告诉我,只要你说,我都能改。”
谢铎锐的笑容终于完全消失了,他看着谢如安忐忑紧张又害怕的样子,终于哑声道:“你什么都没做错,是我的问题,对不起,小安,你当我今天的话没说过,你什么都没做错。”
谢如安抿抿唇,没时间,只是坚持地看着谢铎锐。
谢如安目光灼灼,容不得他退后一步,谢铎锐感觉自己已经被逼到了绝路,灼烧的感觉再次蔓延起来,他忍不住道:“小安,你别这样……”
谢铎锐顺风顺水的二十四年人生,从未说出过这样服软的话。
谢如安他呆呆地看了谢铎锐几秒,眼泪突然滚了下来,他抱着谢铎锐的手臂痛哭失声,谢铎锐把车停到路边,将人抱进怀里都没哄好。
其实是他对不起谢铎锐,他步步设计,步步紧逼,不给他留一点喘息的时间和空隙,逼着谢铎锐不得不去承认自己心底的感情,他怨恨程嘉澍,恶心程嘉澍,甚至是害怕程嘉澍,可其实他和程嘉澍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们都在逼谢铎锐,逼他走出最难的那一步。
他爱谢铎锐,所以他会心疼,可是正因为他爱谢铎锐,所以他必须这么做,他的爱没那么大度,他见不得谢铎锐和他就这样兄弟一生,最后结婚生子,他想要谢铎锐爱上他,和他相守一生。
他会给他最好的,他愿意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他,只要谢铎锐想要,前世今生,他想要的……也只是这么个人的爱而已。
谢铎锐抱着哭得喘不上气来的谢如安,眼圈一点点红了,过了许久,谢如安才渐渐缓过来,谢铎锐亲亲他的发顶,温柔地拍着他的背。
这段时间的种种事情在谢如安心里憋了太久,所以刚才才会没忍住,这会儿他回过神来,理智也渐渐回来了,他有一肚子的理由可以解释他刚才的失态,最后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说谎说了十几年,到了现在,终于是再也说不出口了。
谢铎锐见他终于不哭了,摸了摸他的头,什么也没问,只是柔声道:“把眼泪擦擦,我先带你去溜一圈再回家,待会爸妈看到你这样会担心。”
谢如安也知道自己现在状态不好,点了点头。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谢铎锐揉了揉谢如安的头,发动了车,车还没走出去多远,谢铎锐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来电的是简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