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映川取出一些药丸吃了,坐到床上调息疗伤,男子便坐在他旁边,闭上了双眼,一动不动,其实师映川此次的收获不止这具宗师傀儡,还有其他的,那是一种明悟,在生死激战之间对于真正的宗师境界所产生的一种明悟与了解,这种感觉除了亲自与一位大宗师生死相博之外,再无其他方法可以得到,这甚至令师映川日后踏入宗师之境的时间缩短了不少,然而这种幸运却是不可复制的,否则即使能够找到一位宗师高手与对方死博,但除非自己也是一位宗师,否则不就是主动找死?但若自己也是宗师,那么自然也就不需要这种感悟,所以这个问题本身就是无解的,事实上也只有师映川这个阴错阳差之下所产生的怪胎才是唯一的一个特例,要知道虽然对他而言,找一位宗师对战并不难,无论是他师父还是父亲都可以,但那两人只能给他喂招,这样是不会带来任何感悟的,而连江楼和纪妖师也不可能真的与他达到死战的地步,一来师映川还没有这个本事,二来若是真的到了这个地步,那么师映川也极有可能会被打死,因为对方是很难及时收手的,如此一来,也只有师映川因为附身一具宗师肉身与另一位宗师进行死斗,才成为了一个在宗师之战当中活下来并获得重要武道感悟的人。
一时师映川调理伤势,恢复了几分,他睁开眼,看着坐在床边的男子,忽然笑道:“我不知道你的来历,甚至连名字也不知道,既然如此,作为我的傀儡,现在的你在某种意义上就是我……呵呵,说出去谁会相信呢?一位宗师强者,居然就这么落在我一个毛头小子的手里,成为我日后最好也最可靠的倚仗。”师映川微笑着说道,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真正的宗师境界虽然离他还比较遥远,需要时间,但是这条道路却已经是明明白白地摊开在他的脚下,如此一路走下去,终有一天会抵达,师映川轻轻抚摩着男子微染霜色的鬓发,只觉得此刻志得意满,任何事情都不在话下,过了一会儿,师映川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起身去找了些东西,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件深青色带着兜帽的斗篷,一张可以遮挡住整个脸孔的面具,还有一点黑色的膏状物,师映川给男子系上斗篷,又把面具细心戴好,将男子微染风霜的两鬓染黑,最后才扣好兜帽,如此一来,一个被掩住面目,全身上下都被笼罩在斗篷里、再也看不出丝毫端倪的人物便出现在师映川的面前,师映川仔细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却抱住了男子着迷般地磨蹭起来,就好象小孩子抱住了一件非常珍贵的玩具一样。
未几,师映川松开了男子,就见男子走到窗边,紧接着便消失不见了,这时师映川才命人去传左优昙进来,说道:“我要出去一下,大概三五日就会回来,你不用跟着。”左优昙心中疑惑,不过也不能多问,便答应一声,师映川当着他的面换了一身衣服,又拿了点金银,吩咐青蛇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不准随意活动,这才出了玉和宫。
数日之内,师映川遭遇宗师强者掳劫,最后却奇迹般全身而退的消息便像长了翅膀似的向四面八方迅速传播而去,一时间世人哗然,所造成的轰动不下于一场大地震,有好事者甚至还去了当日的森林里亲自查看,毕竟那时两大宗师激斗的声势太大,让人不注意也难,而这些人在看过现场之后,无一不是目瞪口呆,若说这里是两位宗师强者激战的所在,自然没人不信,但问题是师映川只是一个刚刚晋升的半步宗师而已,遇到一位正牌大宗师,即便是以命相博,也不会令对方太费手脚,这样不在一个等级的两人相斗,又怎么可能造成这样恐怖的破坏力?
一时间众说纷纭,种种猜测凭空生出,但事情的真相除了师映川这个当事人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但无论如何,这件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事情还是令许多人暗中凛然,对于师映川的评价再次大幅度提升,不管那位意图掳劫师映川的大宗师究竟现在如何,是生是死,但至少师映川如今安然无恙,这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虽然无人知道其中内·幕,但有一个结论却是所有人都相信的,那就是师映川这个半步宗师,一定暗地里隐藏着莫大的底牌!事到如今,即使有人仍然相信那个传言并蠢蠢欲动,但事实上却也要认真掂量,毕竟已经有一位宗师强者失败,甚至很有可能是陨落了,那么谁还愿意再去以身试法?
数日后。
水上船只往来,种种花船画舫应有尽有,看得人目不暇接,一派太平盛世的繁华景象。
“在南疆就听闻大周富庶,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啊。”一条船上在甲板处摆了桌椅,桌上有几样精致酒肴,水面上和风习习,一个穿紫色锦衣的青年看着周围繁华的景况,感慨地说着,看此人打扮举止,应该是个贵族,另一个看起来身份差不多的长衫青年则惬意地摇着扇子,看附近船上香鬟罗衣的女子,笑道:“何止富庶,就连美人也是极多的……”
刚说了这话,突然之间却是呆住了,那锦衣青年以及另外两人见状,下意识地就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顿时也是呆了,满腹的言语忽地就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此时只见不远处水面上来了一条小舟,上面有两个人,都是一动不动,也不见有人驾驶船只,但小船却依旧顺顺利利地前行,其中一人全身裹在斗篷里,还扣着兜帽,看不见面目,而另一人看模样大概是十六七岁上下,一身淡青色的长袍,腰系长绦,如云秀发梳成道髻,神色从容,微风吹动袍袖衣袂,整个人恍若凌波仙子,四个年轻人呆呆看着,只觉得对方美丽绝伦,不似凡间应有,且更有一种奇异气质,令人连龌龊的心思都生不出来,甚至不敢多看,一时间俱是心脏怦怦直跳,欲出无地,只失魂落魄地想着:“世间竟有这等绝代佳人!”
转眼间小舟就来到了近前,穿斗篷之人依然保持着先前的姿态,没有半点挪动,但那美人却似乎察觉到了四人投来的视线,微微侧过脸来,一对亮如冷星的眸子看了这边一眼,好象是看出四人没有什么恶意,忽然就笑了一下,这四个年轻人也是花丛里打过滚儿的风月老手,但此时不知怎的,脸上就猛地**辣起来,但还没等回过神时,小舟就已经错身而过,去得远了,四人连忙再凝神看去,却只见青影依稀,就此远去不见。
一时小舟靠岸,师映川和自己的傀儡一前一后走下小舟,去了皇宫,众人见他回来,自然欢喜,不过对于他身旁那不知来历、身世、甚至不知模样的神秘人却心生疑惑,但师映川既然不说,也就没人不识趣地来问什么,只是看那神秘人与师映川形影不离的样子,倒很像是贴身护卫,心中暗想原来师映川这几日出门,莫非就是去带此人回来?众人之中唯有季玄婴从对方身上察觉到了某些异样,不过此时傀儡已经将全身的气息收敛起来,季玄婴虽然觉得哪里好象有问题,但终究把握不住具体是什么异常。
午间晏勾辰设宴,一时宴罢,师映川也借此机会向晏勾辰辞行,晏勾辰知道他虽是大周国师,但也不可能在摇光城停留太久,便没有出言挽留,又听说师映川这次是要前往蓬莱,便命人准备出海的大船。
师映川此去蓬莱群岛,一来是因为他有点想念宝相龙树,二来季玄婴的生父季青仙身在蓬莱,季玄婴也总该前去探望,况且山海大狱狱主宝相脱不花说起来还是师映川的姑父兼丈人,师映川倒也应该拜访一二,如此一来,师映川一行人便乘上晏勾辰命人准备的大船,准备前往蓬莱,出发之前,师映川命青蛇返回纪妖师那里,并替自己带了一封报平安的家书。
……
海上一望无际,略带咸味的海风轻轻拂面,几条海豚在大船前方的海面上不断地跳跃,一时间天水相接,说不尽地心旷神怡。
“此处距离蓬莱应该已经不远了罢,说起来我也只是去过那里几次而已,倒是不大记得路。”师映川坐在椅子上,惬意地享受着扑面而来的海风,一个全身上下都裹在黑色斗篷里的男子站在他身旁,一动也不动,海风拂过,吹动着黑色的长袍不断翻卷,猎猎作响,宽大的兜帽下,只有两只黯淡的眼睛露在面具外,眸子仿佛两口古井,一片无言的平静,师映川所在的甲板上放着桌椅,一壶酒和两只杯子摆在桌上,季玄婴坐在师映川对面,看着远处的大海,道:“……正常来说,如果没有风浪,一切顺利的话,再有两日就应该到了。”
这时左优昙端着一只漆盘过来,盘里放着两只青花盅,道:“刚捕到的鲜鱼,厨下便拿来做了汤,剑子和季公子尝尝味道如何。”说着,将两只青花盅并汤匙依次放到两人面前,师映川揭开盖子,只见里面是奶白色的鱼汤,一股鲜香之气扑面而来,师映川舀了一勺喝了,立刻眉开眼笑,对季玄婴道:“玄婴你也尝尝罢,味道真的很不错。”
季玄婴微微一笑,端起来喝了一口,果然滋味十分鲜美,师映川三口两口就把鱼汤喝光了,然后就笑着对青年说道:“玄婴,记得我们以前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蓬莱,那天是宝花的生日,你来给她道贺,当时我还不知道什么是侍人,见了你就觉得奇怪,还是梳碧给我解释了一下,我才明白。”季玄婴微笑道:“我当时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你。”师映川拍着腿笑道:“这不关你的事,谁让那时候我长得太不起眼了,难怪你注意不到。”
经过一段海上旅程,一行人终于抵达了蓬莱,雇了马车前往山海大狱,一时到了目的地,命人去通报,下人见是二公子和姑爷来了,自然不敢阻拦,一边叫人引师映川一行人进去,一边连忙奔去通传,过了一阵工夫,等师映川几人所在的马车来到一处渡口,远处已有一条小舟乘风破浪而来,船头站着一个蓝衣男子,神情喜悦,可不就是宝相龙树!
几人下了马车,师映川招手笑道:“宝相!”这时船已距离岸边不过数丈,宝相龙树纵身掠到岸上,直接伸臂将师映川整个人高举了起来,开怀大笑:“映川,你怎么来了?”又惊觉师映川如今肌肤白皙,容色更胜从前,真真是玉颜仙貌,不似人间所有,即使以宝相龙树心志之坚,也不由得恍惚了一下,喃喃道:“川儿,你的样子……”师映川笑道:“想来看看你,顺便探望姑丈他们,至于这副皮囊么,在我晋升之后就成了这个样子,想来我体内凝华芝所造成的问题也差不多是消除干净了罢。”说着,轻轻挣脱了宝相龙树的臂膀,重新落到地上,宝相龙树见状,也知道自己有些忘情,便端正了神色,转而对几人道:“都上船罢,我们去我父亲那里。”
一行人陆续上了小船,船尾的劲装汉子摇起木桨,小船破浪前行,宝相龙树见师映川身旁紧紧靠着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的人,不禁疑惑起来,道:“川儿,这是谁?”师映川神色如常,微微一笑道:“他么,算是我的侍卫罢。”宝相龙树的修为很高,不在季玄婴之下,因此能够隐隐感觉到傀儡的不同寻常,不过他看出师映川并不想多谈此事,于是便也不再多问。
小船速度很快,没用多久就来到了岸边,岸上有马车已经在等着了,众人下了船,改乘马车,走了大概半柱香时间,才到了一处宫殿前。
左优昙与梵劫心包括那具傀儡被下人引至另一处小殿休息吃茶,只有宝相龙树、季玄婴和师映川三人由下人引路来到一间暖阁,三人掀帘进去,就见一个头戴黑玉冠,手持玉如意,容貌与宝相龙树十分相似的黑袍男子负手站在室中,身旁坐着一个青衫玉容的男子,正是宝相脱不花与季青仙,季玄婴见状,嘴唇微抿,对着季青仙深深一礼:“……爹。”顿了顿,才又对宝相脱不花行了礼:“父亲。”
☆、二百一十五、天不生宁某,万古如长夜
季青仙缓缓站了起来,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儿子,眼下儿子就在面前,自然不会无动于衷,虽然他性情淡漠,不喜过于表露自己的情绪,但此刻额间变得越发鲜红的侍人印记却还是把他的真实心情暴露了出来,他身边宝相脱不花却是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二儿子,接着目光就落在了旁边的师映川身上,一时右手按在身边季青仙的肩头,微微颔首道:“……难得你来我这里,你父亲和你师父近来还好?”
“映川见过父亲、爹。”师映川上前行礼,当初他在成婚时才第一次见到宝相脱不花,对这个姑父兼岳父的印象并不很深,但不管怎样,彼此也算是一家人,自然礼数是要周全些的,师映川行过礼,便笑道:“我爹和师父都很好,劳父亲挂念了。”又转向季青仙道:“这次没有带平琰来蓬莱,下回有时间了,就领他来给两位磕头。”季青仙见他目中神光熠熠,气宇非凡,想到这孩子年纪轻轻竟然就已经晋升准宗师,有了这般成就,也很是欣慰,道:“你晋升的事情我也已经听说了,你有此造化,我心里也替你高兴。”说着,重新坐了下来,道:“罢了,先不忙叙话,你远道而来,先和玄婴下去洗个热水澡,再换一身干净衣裳,等一下我们一起吃顿饭。”师映川乃是季青仙的亲弟弟连江楼的爱徒,又是季青仙亲子季玄婴的平君,且与季玄婴有了儿子,再加上年纪也还小,因此季青仙本能地就对他有些疼爱之意。
师映川也感受到了这种善意,便笑着微微欠身道:“是。”两人便由下人引去沐浴更衣,宝相龙树也跟了过去,等这三个年轻人一出门,宝相脱不花便笑了笑,用手里的玉如意轻轻摩挲着季青仙白皙的脖颈,道:“阿青,我看咱们这个小儿子的相貌似乎越发像他母亲了,从前他生得寻常,就已经迷得宝相和玄婴晕头转向,如今这样的妖孽模样,倒未必是好事。”
师映川乃是宝相龙树与季玄婴的配偶,宝相脱不花称其为幼子倒也没什么不对,这时季青仙却冷冷推开在自己颈间摩挲着的玉如意,道:“方才在孩子们面前,我才给你面子,现在既然这里只有你我二人,那就请你规矩些,不要动手动脚。”宝相脱不花见状,笑容却越发柔和,没有半点锋芒,只小意儿温存道:“阿青,你又何苦这样对我,你在这里已经住了这么久了,我除了封住你的内力,不许你离开蓬莱之外,可曾对你不好过?你不准我碰你,与你亲近,我可曾强迫你?阿青,你我之间确实有很多不愉快,是我负你,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的儿子都已经长大成婚,甚至我们连孙子都有了,莫非你还要这么一直与我赌气下去?”
宝相脱不花说着,弯腰拥住季青仙,低叹道:“青仙,人生苦短,转眼之间就是百年,即便是你我也一样寿数有限,何必因为一些事情而白白浪费了年华?我早已经后悔,而你呢,难道一定要这样么,你这样不肯饶我,却何尝不是不肯饶过你自己?”
季青仙听了这番话,不知是哪里触动了他,一时间目光一怔,就有些恍惚,甚至没有推开正拥住自己的男人,宝相脱不花闻着爱人发间的香气,喃喃唤道:“青仙,青仙……”多年来的禁欲生活令这个正值盛年的男人无法抑制地冲动起来,眼下爱人在怀,如何还能克制得住?他双臂一紧,已是把季青仙抱得牢牢的,直接吻上了对方的唇,贪婪而急切地索取起来,这是记忆里柔软甜美的唇瓣,依旧那样美好,宝相脱不花结实的身体将季青仙紧紧压在椅背上,疯狂而不失温柔地索吻,季青仙一时大震,他突然觉得有些窒息,也有些愤怒与无措,他想狠狠推开宝相脱不花,但不知怎的却好象又难以提起力气,就是这个人,教会了他情爱之事,甚至他还为这个人生下了一个儿子,同样的也是这个人,让他怨恨了很久很久……
此刻宝相脱不花意乱情迷,季青仙没有推开他的这个事实令他狂喜不已,他再也顾不得许多,扯开季青仙的衣襟,在那白皙的胸膛上一路舔吻下去,直接解开了黑色的腰带,然而就在这时,季青仙蓦然清醒过来,立刻伸出双手用力推拒着男人,但他现在用不出内力,哪里推得动?季青仙急怒之下,厉喝道:“……脱不花,你敢!”话音未落,突然闷哼一声,却是被点中了某处穴道,身体软绵绵地瘫软下来,连胳膊也再难抬起,甚至不能说话,宝相脱不花眸色幽深,将季青仙身上的衣物彻底剥下,他迷恋地逡巡着这具白皙优美的身体,轻叹道:“阿青,不要怪我,以你的性子,若是我再继续一直这样由着你任性,只怕直到你我临死之际你也不肯原谅我,既然如此,还不如让我来磨磨你的性子,想来总会让你回心转意的。”
宝相脱不花说着,将身无寸缕的季青仙抱起,走向帷幕后面的大床,未几,室中便响起男人满足的喘息以及低低的爱语:“阿青……阿青……我爱你……爱你……”
却说师映川与季玄婴在浴室中洗去一路风尘,宝相龙树站在池岸,身边两个侍女手里捧着托盘,里面是做工精细的衣物,宝相龙树面带微笑地看着水里的师映川,眼中有着淡淡的惊艳,如今的师映川肌肤白嫩,容颜如玉,已经与当年燕乱云相差不大,即使是与他相处多年的宝相龙树,也不禁为这份美丽而倾倒,这时师映川和季玄婴洗完了澡,走上岸,立刻就有数名侍女上前,为两人擦身穿衣,宝相龙树却制止了侍女,拿过浴巾自己动手替师映川擦身,道:“这段日子没见,一开始我接到消息,说你已经进入半步宗师境界,心里很是欢喜,但是后来又听说有那种传言散布,不免有些意外,但也不是很担心,觉得不会有人真的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哪曾想居然真的有大宗师听信传言,对你动手,我……还好,你终究安然无恙。”
师映川眯着眼睛,享受着宝相龙树的服侍,笑道:“不用担心什么,若是没有万全的把握,我又怎么可能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局面。”宝相龙树闻言笑了笑,他也像其他人一样,并没有询问其中□,只是捧起师映川的长发,那洗过之后的柔滑湿发如同一匹黑色丝缎,宝相龙树用大毛巾认真擦拭着,把头发擦得半干,也正好借机多端详一会儿自己的爱侣,舍不得眨眼,趁现在对方安静地站在自己面前,便一面为少年擦拭着头发,一面静静打量着那秀美的轮廓,师映川感觉到青年灼热而充满爱意的视线,不由得抬头对着对方一笑,宝相龙树见状,心动之余,又为师映川那样沉静且坚定的眼神而微微一怔,随即又有些感慨:在晋升准宗师之后,自己的心上人比起之前,无论是外貌还是内在,似乎都有着不同寻常的变化啊……
宝相龙树心里这样想着,手上动作却不停,帮师映川仔细挽起已经半干的头发,用一枚玉簪固定住,这才从侍女手中接过衣物,帮师映川一一穿好,这时旁边季玄婴在众侍女的服侍下,已经换上新衣,打理妥当,等师映川也收拾好了,三人便一起出了浴室,外头已经有人等着,见三人出来,便在前面带路,走了一时,来到一处水上小轩。
这里依山傍水,依崖垂瀑,景致是极美的,周围栽种着许多奇花异草,吸一口气就觉得满口满鼻都是花香,沁人心脾,三人进到里面,坐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见宝相脱不花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此时却没有穿着之前的衣裳,而是换了一件金色的长袍,师映川敏锐地发现男人眉宇之间似乎隐隐多了一丝餍足般的舒展之意,师映川见了,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他也没有在意这样的小事,这时宝相脱不花落座,众侍女便纷纷端着酒果菜肴穿梭往来,如同花间蝴蝶一般,季玄婴却是看了宝相脱不花身旁的空位一眼,道:“……爹呢?”宝相脱不花嘴角带笑,很随意地道:“你爹有些不舒服,我便让他好好休息,不要过来了。”季玄婴眉毛一动,沉声道:“爹身子不适?”宝相脱不花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酒,淡然道:“不用担心,他睡一觉便好了。”季玄婴见一向十分紧张季青仙的宝相脱不花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便放下了心,知道季青仙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否则宝相脱不花不会有心思过来和他们三人吃饭。
这时师映川却道:“怎么不见宝花表姐?”一旁宝相龙树笑着插口道:“她去瑶池仙地看望幼情去了。”宝相宝花与甘幼情乃是表姐妹,关系不错,互相之间走动走动也在情理之中,师映川便笑道:“原来如此。”
一时四人饮着酒,说些闲话,气氛也还不错,酒至数巡之后,师映川敬了宝相脱不花一杯酒,然后便似有意若无意地道:“我近来倒是对当年的泰元帝宁天谕生出些兴趣,喜欢收集与此人有关的物品和一些相关传闻等等,却不知父亲这里可有么?”山海大狱也是传承悠久的存在,收藏之物自然五花八门,古老的珍品不计其数,有泰元帝的相关之物也不是不可能,果然,宝相脱不花扬了扬眉,道:“哦,你对这种东西有兴趣?我记得库中似乎是有那么一两件,过后叫人给你送去就是。”师映川大喜:“如此,孩儿谢过父亲了。”
这顿饭吃得倒也颇有些一家人的感觉,也算是和乐融融了,宝相脱不花对于师映川晋升准宗师这件事很是褒扬,又赏了许多珍异之物作为贺礼,等到饭后宝相脱不花离去,宝相龙树便起身来到师映川面前将其拥住,亲昵地用下巴蹭了蹭爱侣的脸颊,道:“想不想我?”师映川无奈一笑,轻轻一拍宝相龙树的肩:“玄婴还在这里呢,你就不能正经些?”宝相龙树在少年耳边吹了一口气,就好象一股春日里暖暖的风,让人发痒,痒在了心里,他低笑道:“那又怎样?映川,我很想你……”目光忽在面色平淡的季玄婴身上一扫,笑道:“二弟,要不要一起来?”嘴上说着,眼睛却又瞥向师映川,使了个眼色,季玄婴闻言怔了怔,然后就听明白了他指的到底是什么,饶是季玄婴道心如水,却也被这样露骨的邀请弄得有些不自在,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手却抓住了季玄婴的衣袖,师映川笑吟吟地扯住青年,仿佛是懒洋洋地提不起精神的样子,但眼里却有着热度,道:“来罢……若是到时候不喜欢,再说不迟。”
就这样,季玄婴自己也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便被这二人带到了一处休息的所在,宝相龙树显然是有备而来,室内焚着香,是一股甜丝丝的味道,大床上铺着水红色的锦被,成双的鸳鸯枕,明显是宝相龙树提前已经吩咐下人做的,季玄婴此时心情有些复杂,他转过头,正想对师映川说点什么,却见师映川脱了外衣,正扯下腰带,微笑道:“玄婴,不喜欢吗?”季玄婴轻蹙长眉,道:“我有些……”话音未落,一只手却在他身上一推,将他推坐在床上,宝相龙树一手按在青年的肩头,淡淡道:“二弟,用不着紧张,这里只有我们三个,我是你大哥,映川是你的平君,你不需要有什么顾忌,更不应该排斥……你要学着享受。”
季玄婴的身体僵直了瞬间,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便又放松了,这时他已经察觉到炉内焚的香料里有古怪,便道:“这房中焚的是什么香……”但他的话也到此为止,师映川已上榻抱住了他,动手脱去他的外衣,季玄婴如梦方醒,心脏猛地跳了几下,他忍不住反手抓住师映川的手,却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在拒绝,这时宝相龙树却毫无预兆地抓住了他的另一只手,目光灼灼地轻哂道:“不要拂了川儿的兴致……二弟,我只是让人点了些助兴用的香料,不用担心……”季玄婴的呼吸略微加重了几分,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身体放软了,师映川感觉到怀里人的变化,不禁浅笑抬眸,向宝相龙树示意,宝相龙树见状,心中了然,直接除去衣物,跨上大床,便在此时,季玄婴猛地一颤,却是师映川柔软的手正从他的大腿间滑过,在那要害之处轻轻一捻,季玄婴险些低哼出声,而师映川却没有任何停顿,那只灵蛇般的手从下方一直向上,轻抚过小腹,肚脐,胸膛,也许是同时借助了焚香的力量,迅速就在青年身上烧起了火,给不习惯此事的季玄婴所带来的感觉堪称惊心动魄,口鼻间终于迸出了一声闷吟,却并不是厌恶,季玄婴努力定一定神,在微微的尴尬中看向正眯着眼睛的宝相龙树,道:“……也许你该出去一下?”
季玄婴原本只是想借此转移一下注意力,并没有真的指望对方会离开,而宝相龙树也如他所料地笑道:“真的有这个必要么?”却是直接扯下了帐子,掩住了一床旖旎。
不知过了多久,大床内传出满是餍足意味的低低叹息,师映川伏在宝相龙树身上,肌肤表面是淡淡的红,宝相龙树的呼吸有些急促,眉毛微微皱起,似乎有些不适,但神情却分明是心满意足的,他有力的臂膀抱住身上的师映川,心里并没有半点男性尊严被折损的感觉,两人认识这么久,直到今日他才真正拥有了爱人,比起这样的满足,少许疼痛却是无足轻重了。
季玄婴蜷缩在宝相龙树身旁,双目闭合,肌肤上有着一层莹莹润润的薄汗,大腿间则是明显散布着点点血迹,此时正昏睡着,这倒不是他体力不行,而是在方才结束之际,宝相龙树趁他失神,点了他的穴道,令其昏睡,师映川扭过头看着青年,一面轻轻抚摩着季玄婴的肩头,那种柔滑的手感,几乎要把掌心也吸住,宝相龙树似笑非笑地看了季玄婴一眼,伸手一摸青年的胸膛,将上面的一滩粘稠抹到手上,对师映川道:“你倒是很爱惜他。”师映川看着宝相龙树手指上的温润黏白之物,叹道:“我若是弄在他里面,万一怀了孕,岂不糟糕?侍人怀胎生子即辛苦又危险,玄婴已经受过一回罪了,为我生了平琰,我怎好再让他吃这个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