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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1 / 2)

队长还没到,汪长福家里就开门了,汪长福看见赵明月,愣了一下:“明月来我家做什么?”

赵明月笑眯眯的:“找点东西。”

赵明朗已经领着赵顺生和队长沿着谷子一路找过来了,汪长福的脸色顿时有些不自在,汪秋兰的妈唐九妹也出来了,正提着鸡笼出来放鸡。赵明月说:“九婶,等下再放吧。”

唐九妹一脸干瘦,脸色蜡黄,整个人如同吸食鸦片的人一样,此人是个仙娘婆,也就是专门装神弄鬼的,不过运动之后,迷信活动全都被禁止了,唐九妹也就失去了神秘,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了。她愣了一下:“干什么?”

汪长福说:“什么干什么,赶紧放你的鸡。”他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所以赶紧走过去帮忙放鸡,好让鸡去消灭罪证。

但是队长已经走到他家门前了,那些洒落的谷子虽然不多,但是足以成为证据。队长站在汪长福家门口:“长福,忙呢?”

汪长福赶紧堆上笑脸:“队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队长的脸严肃起来:“长福,昨天晚上我们生产队的谷子被人偷了,偷了还不盖好,把剩下的都冲走了不少。”

汪长福的脸有些僵,嘴角抽了抽:“谁、谁啊,那么大胆子?”

队长看着汪长福:“我看见那谷子一路从晒谷场撒到你家门口来了,所以我现在要去你家检查一下。”这年头没什么法律意识,队长按说也没什么搜查权,但是他说要去,汪长福也不敢拦他。

正说话间,汪家的几个子女都出来了,大大小小站了一门口,他家生得也不少,一共有六个。汪秋兰的头发都没梳,蓬头垢面的带着弟弟妹妹堵在门口。队长进门去,汪家全家人都跟豺狼一样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看。

赵顺生和赵明朗也跟着进去了,赵明月站在门外没进去,汪秋兰看着赵明月,咬着牙说:“赵明月,你什么意思?”

赵明月说:“没什么意思,队上昨晚上丢了谷,我根据线索来丢失的谷。”

“那你就找到我家来了?”汪秋兰眼睛里喷着火,几乎想把赵明月给烧死。

赵明月说:“我对事不对人,只找证据,并不针对任何人,要是你们没有偷,那就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赵明月在外面等着,然后听见赵明朗大声说:“找到了,就在这里,谷还是湿的。”

汪家人脸色全都变得煞白。

第二十章 心痛

不一会儿,队长和赵顺生出来了,赵明朗跟在后面,将那担谷子挑了出来,放在走廊上。汪家的人都僵住了。

生产队长虎着脸:“老汪,这是什么意思呢,给我们解释一下吧。”

汪长福哆嗦着唇:“不,不是,这是我自己家谷子,我昨天要去碾米呢,不小心打湿了。”

生产队长笑了起来:“是吗?天黑了才下雨的,你天黑了还去碾米?这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去年的陈谷,去年种的谷种是圆粒的,今年种的品种是细长粒的,这分明就是今年的新谷。”生产队长抓起一把稻谷来放在手里看了一下。

汪长福再也没有话可反驳了。生产队长敛了笑容:“老汪,偷集体的粮食这种事你怎么做得出来呢?这是损害集体的利益啊,你这种公饱私囊的行为,让其他社员怎么办?要是大家都跟你一样,你挑一担,我挑一担,那些守规矩的本分人不就要饿死了?”

汪长福嘴唇哆嗦着,蹲了下去,用手捂着脸:“队长,我错了。我家里孩子多,孩子们饿啊。”

生产队长说:“就你家里孩子多,会饿?你家孩子多,劳力少,分的谷比别人家劳力多的也没得少,孩子吃的也比人家劳力要少。你们饿肚子,别人岂不是更饿?你偷了别人家的一担谷,别人家就要饿肚子啊。这种违背良心的事,你也好意思做。”

他们队分粮是按照人头和劳力□□分成,就是说,有六成是按照人头分成,四成是按照劳力来分的。一般人口多的人家,分得的粮食就越多,通常情况下,劳力越多的人家越缺粮食,因为干活多,吃得也多啊。

汪长福说:“我错了,我把谷子还回去,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就是一时间猪油蒙了心,起了贪心。”

生产队长嘀咕说:“去年也丢了几担谷,今年又丢。每次都是下雨的时候丢,实在是见鬼了。”

汪长福吓得一个激灵,猛地站起来:“去年绝对不是我偷的,谁要是去年偷了,就遭天打五雷轰。”他话刚落音,天上就轰隆隆,响起了一个巨大的炸雷。汪长福吓得面无人色,“啊”一声,就朝自己屋里跑。

赵明月忍不住偷笑了一下,自己是个惯犯,居然还敢发这样的毒誓。她发现汪秋兰和她的兄弟姐妹都不见了,应该是躲到屋里去了。

生产队长回头看了一眼汪家,汪长福抖抖索索地探出头来,哭丧着脸:“队长,真的不是我干的啊。”

生产队长说:“是不是你干的我也不知道,反正现在已经死无对证了,说了也没什么用。”

生产队长说:“明朗,你去把主任和支书都叫过来。”

赵明朗点点头:“好。”

赵顺生对赵明月说:“明月,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回去吧。”

赵明月知道父亲可能怕自己和赵金云对上,便点了一下头:“好。”

汪长福偷稻谷被抓的事,很快就传开来了,这叫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中午赵明月下工回来,发现罗五婶在自己家里和母亲聊天,点头打了一声招呼:“五婶。”

罗五婶看着赵明月就笑:“明月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亏得你想到这个办法,替我们出了口恶气。那种贪便宜的黑心人,活该!”罗五婶大概是听母亲说起过自己根据撒落的谷粒找到偷谷贼的事,去年她家看守稻谷的时候,就丢了几担谷,分粮的时候被罚了一担谷,害得他们家粮食都不够吃,想想都气死了。

赵明月笑一笑:“我也是突然想到的。”

罗五婶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便宜了那□□的,连累我们一家老小大半年都喝稀饭吃红薯干。明月,你放心,婶子一定给你访个好人家嫁了,一定不让你受委屈。”

赵明月抿嘴一笑:“这个事以后再说吧五婶,起码等我这事过去了再说是不是?”赵明月打定主意要考大学,要是罗五婶这中间来给自己提亲,自己又不好拒绝,这不是两面为难么。

罗五婶点头:“那是一定,五婶就慢慢帮你访。”

接下来好几天,赵明月都没有看到汪秋兰下地去干活。人们已经把汪长福偷谷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了,汪家这次丢人可是丢大发了。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估计都抬不起头来。

这天晚上,赵明月吃了饭,坐在灯下看书,天太热了,蚊子也多,没有蚊香,熏艾草也不大管用,赵明月提了一桶水,卷起裤管将双腿浸泡在水里,既能消暑,又能阻止蚊虫叮咬,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学习。

赵明月刚读了几个英语单词,突然觉得心绞痛起来,仿佛被什么东西突然扎了一下似的,那感觉非常强烈,但是很快就消失了。赵明月皱起眉头,用手按压住胸口,上辈子她做过无数回检查,心脏完全没有问题,怎么突然好端端的心绞痛起来,难道重生后有变化,开始心绞痛了?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赵明月的心脏突然又疼痛起来,这一次那种痛感持续得比较久,赵明月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揪住自己的心脏一样,她忍不住叫出声来。正在外面纳凉的胡年春听见她的声音,赶紧跑了出来:“怎么了,明月?”

疼痛感过去,赵明月大口大口地呼吸地着,额头的汗已经汗湿了头发,胡年春关切地看着女儿的脸:“你哪里不舒服,明月?”

赵明月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妈,我突然觉得心痛,不舒服。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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