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老将军阻拦。
首领正纳闷,谁料王帐内那老将一挥手,他还没反应过来时,皇帝亲军禁卫已将他团团围困,一时间,剑影刀光,亮的人眼前直发蒙。首领惊讶道:“将军何故如此?我们俱在陛下麾下效力,同朝为臣,待陛下忠心耿耿!老将军何故此刻要做如此动摇军心之事?”
“哼,”将军道,“这小半月来,我军吃了败仗,皆为陛下受伤之故……因兵将无首,调度方面亦有差迟,全军士气大跌,你这小股军原受命去领医官前来,却耽搁许久,后又被匈奴兵团团围困,怎样咬撕逃了出来亦是个谜数,——你……你教我如何信任你们?”
首领有些怒了,因说:“老将军此番言论,莫要寒了将士的心!”又道:“末将若能以一死换得陛下平安,末将百死无悔!……可当此危急之时,凡事皆应以大局为重,陛下伤着,正等医官来治,臣等冒死将医官带回王帐,反遭猜忌,这便先按下不表;若因将军的猜疑,耽误陛下的疗治,可要怎么办?”
此时已有外面军士入帐内,附耳向老将军言说几句;老将军却仍无动作,那首领更急,缓叹一声道:“末将一心为主,一心为大汉呀!如此……便以死全节,表臣之忠心!”言毕,举刀便欲抹脖子……
老将军反应极快,刀出鞘,很快阻住。因说:“方才探子已来报,向老夫表陈,你们这小股部队,因是无嫌疑的,对陛下的忠心,老夫等也全都看在眼里。只是……一路之行,未免太蹊跷。你们带回来个什么人?身份尚不明,怎可将闲杂人等带回军帐?!如此疏忽大意,教老夫如何放心将陛下交与你们手中?”
“原是因为这件事,”首领叹一口气,了然于心,因道,“末将带回营帐之人,不过一介女流,想来兴不起什么大风浪……将军有所不知,末将领小股军折回时,那女子便突地冒了出来,说一口流利汉话,还是长安那边口音的,说有要事要禀,必亲见陛下!末将因见此女子言之凿凿,像确有要事似的,这才将她带回了王帐,因想也不过是一名女子,只消派人盯着,她能翻腾出什么浪花来呢,这才壮了胆子,携她同行……”
“那女子何在?”老将军稍顿,奇道:“那女子是宫里来的?”
众人心里皆有这么个疑惑。不然,哪个长安来的汉家弱女子能奔波千里,到这苦寒之地呐?
……还指名要见陛下。
想来此女子来头不小。
“末将猜是这样的,”因回,“会否宫里有密令下来,故此特遣之来报?”
“应该不会,”老将军捻须道,“宫里若有密令,断不会交与一名弱女子……这一路险途凶恶,若有个差池,密令传不到不说,还能牵起更大的波澜来。再说,后宫不理政,能传什么密令呢?陛下在征途中,苦战不乏,陛下所到之处,便是王命所在,这些事儿,后宫是管不到的。”
愈说愈邪乎了,那这忽然冒出来的女子,却是个什么来头呢?
众人心下都犯疑。
老将军因说:“先将那女子带来帐前问话,有何疑问,一戳即破。总之,不能让这身份不明的女子,贸贸然接近陛下。”
“诺。”
那女子因被领至帐前,众人上上下下打量。——倒是一副姣好的面孔,这一路风尘来,疲累至极,她虽显憔悴,美貌却半点不失色。
那份从容之态,便已能使得她出于寻常女子太多;面对众将问询,她半点不畏惧,一一沉着答来。
却始终闭口不谈,她是何身份,因何寻来北漠王帐。
老将军再问时,她面上竟挂着一丝微笑,从容道:“我是来见陛下的,见不着陛下,我不会走!你们带我去见陛下即可,何须这样盘问呢?该说的,我都交代清楚啦,你们只消知道,我与匈奴人毫无瓜葛,绝不会暗害陛下,这便好。更多的,我也不便透露啦!”
老将军眯了眼睛,道:“你究竟自何处来,心里到底打着甚么算盘,我们全都不清楚,怎敢把你一个陌生人,送到陛下跟前?陛下若因此有了什么不好,谁担待的起?”
“嗳,你这老头儿说的也不无道理!”那美妇人竟喊久经沙场、战功赫赫的老将军为“老头儿”,当真教人又好气又好笑,“老头儿”还未说话,美妇人又道:“但我已说过无数回,我自长安来,不打算盘,也不会数算儿……”因四下扫了一圈众将,淡淡笑道:“呵,我是‘陌生人’?你去问问陛下,看他认不认我是‘陌生人’!”
众将见她这般咄咄逼人,又一口一个“陛下”,老熟人似的,不由心里疑惑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