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沧,一家二层木头小楼里边,坐着几个不知道来自哪里的青年,这些人形象都是飒爽翩翩,但是却没有倨傲无礼,只是前头恭恭敬敬鞠躬敬茶的那个中年人,和他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ken.
“楚振雄,你说说,你这是要干什么?不会是耍我们吧。”
楼下已经清场,外头的车子都是停的满满,还有警车在附近游荡着,眼瞧着,这些人似乎要做些什么。
楚振雄心中忐忑,将茶水端在手里,轻声道:“陈少爷,您大人有大量,我手下的人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
前头坐着的,郝然就是陈果。
而他那个好基友邵帅,便是坐在旁边,眉目之间颇为自得。
“大人有大量……嗯,说的好。说的不错。”
陈果站了起来,扫了一眼这个云南楚家排的上号的爷们儿,走了过去,走到楚振雄的面前,手指头捧着茶杯,那楚振雄脸上露出了笑意,这陈果只要肯喝茶,那真是什么事情都好说了。
不过,陈果的手指在茶杯的边缘滑了一圈,在一边停住,然后只看见陈果手指轻轻地一掀,竟然是将楚振雄的杯子掀翻,啪嗒一声,那杯子摔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里头的开水也还有点温热,落地上一滩水,最后变得越发地湿漉漉。
楚振雄的裤腿,全部被打湿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楚振雄还是笑脸轻声问道:“陈少爷,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么?”
陈果瞥了一眼楚振雄,若有所思的眼神一闪而过,然后转过身去,丝毫没有理会楚振雄四周那些已经一连怒火的小弟。陈果这样做,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不过很显然,也是毫无疑问的是,这对于陈果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没,没有,没有啊。你没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只是,我陈某人不是很喜欢有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黄家小四那里,你估计也是这么和他说话的吧。其实啊,楚振雄,你也是老大不小了,四十来岁的人了,能混到这个地位,就知足吧,别老想着和山外头的人瞎掺和。”
一副数落不懂事小孩子的架势,让楚振雄真的是怒不可遏,几欲发飙。只是表情还是那般微笑,虽然已经有些僵硬了。
“是是是,陈少爷说的是,是我眼力不好,老想着做墙头草。”
楚振雄倒是一口承认了下来。
陈果冷笑一声,他可没有那个美国时间来这里磨嘴皮和他们这群山炮玩,他是要来和黄四郎斗上一斗的,兴许别人看来,他这是被人当枪耍呢,可是对于陈果来说,这事情,他自个儿乐意,谁也没办法阻挡他。
不过,楚振雄好歹也是云南楚家地位特殊的人物,现如今却要被一个小辈训斥,这让不少人都是唏嘘不已。
西南本地的大豪,其实在十年动乱中被****的并不算多,不过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就是了,后来宗族势力被连根拔起之后,也和三宣堂一般,老老实实地在地方上混迹,如昭通的冯家,临沧的楚家,大理的段家,版纳的沐家。
山民和少民对于这些大豪,还是关系不错的,颇多感激,毕竟山区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互相之间只有帮主才能度过难关,然后他们非常的抱团,这也是为什么人们常说穷山恶水多刁民,其实这话虽然尖酸了一点,却也透着一股子贫富悬殊的意味来。
老话还有一句:穷生歹念,富生良心。
这话如果只照着字面意思来理解,那就是一句屁话,还是一句狗屁话。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便是阐述了经济决定一切的真实内涵。
“楚振雄,你要装孙子,我就成全你。你还想左右摇摆找靠山,我也成全你。黄小四能不能成事我不知道,但是我能让黄小四成不了事,这一点,我这个自信还是有的。”
陈果解开了衣袖上的一颗扣子,目光冷冽,扫了一眼,才道:“修路赚钱,赚钱修路,他黄小四倒是想的好买卖,打的好算盘,不过,他问过我了吗?”
这般说话,自然是不给人退路了。
不过楚振雄并不担心,他不相信陈果这个小子真敢下死手平了他,他虽然废柴废物废渣,可他哥哥楚天雄却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虽然兄弟两个一向都是装孙子装土鳖出了名的,可真到了紧要关头,该做的事情还得做,兄弟同心,才能其利断金。
“陈少爷,你是知道的,我们就是山沟沟里头爬出来的棒棒,懂个啥子嘛,你给我一条路走走,我还能不识相?可是我们这种档次,就是个小鸡儿,你和黄家的人,要碾死我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楚振雄一边说一边哭丧着脸,心中却是暗骂:人家黄四郎确实是不要脸,可人家好歹也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实实在在的东西做好了,哪里像你,没有汤水流出来也就罢了,还要驳了面子,真当自己是京城里来的太子,你是来微服私访的吗?
“哼,楚振雄,今天你的面子我是扫定了,将来你要是有机会报仇,那是你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多想了,不过呢,你好自为之,将来出了什么事情,可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
陈果的阴阳话中,透着一股子威胁,这陈家的人力量强横,在京城也算是数得着的猛人,更何况他本人智商极高,将大多数玩的寻常的太子党都如股掌之间的玩物,确实有起独到之处。
黄四郎当年被他阴了一把,这是没话说的事情,可现如今,似乎是自己不能爽到,也不让别人爽的损人不利己的做派,真是让人无话可说,也是让人想不明白。
“邵哥儿,咱们走。”
陈果瞥了一眼邵帅,那基友微微一笑,笑的妩媚无比,让周围的人都是毛骨悚然,只觉得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果果,我们是去大理城玩吗?”
邵帅问道。
“你要石林?”
陈果问道。
邵帅点点头。
……
等到两人离开,楚振雄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骂骂咧咧道:“这是啥子**的人哟,嚣张的可以,两只爪爪弄的跟烂*子一样儿,还当老子是个棒槌,龟儿子滴,日他先人……”
他骂骂咧咧地骂完,才又接到了电话,是他哥哥楚天雄的。
“你个憨包,老子嘞将才和你说了,你瓜娃子的脑壳放在粪桶上的嗦。嘞个陈果,他爸爸是谁你晓得不?你***晓得不?先人,老子不和你说喽。晚上老子再找你算账,黄家的小崽崽,你管他做啥子嘛。来喽两帮神仙,你让神仙打架去撒,硬是要脱了裤子衣服,自个儿上,你当你是孙猴儿噢。”
楚振雄这时候才反应了过来,不过他还是道:“天哥,我晓得撒,但是那陈果儿不给老子面子,把老子敬茶的杯子直接掀喽,你说说看,老子这张脸,放在哪里去嘛。再一个,天哥你不晓得情况,那黄家的小四儿可是放了话的噢,将来路修好了,咱们的车子的只管跑,他还奉送咱们一条线路,车子驾驶员都是他们提供,你看哈子嘛,这买卖实在撒,反正都是惹不起,不如就让了一头喽。”
楚振雄这么一说,楚天雄那边就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道:“那黄四儿真是嘞么和你说的?”
“还有假撒,兄弟们都在那儿听的嘛。对喽天哥,还来了一个娃儿,我好像在哪儿见识过,又觉得不认识,不过那娃儿眼神凶的很,那块头更加是不用说了,牛高马大的,像只老虎,黄四儿还对他客气的很,你说,天哥,这是不是哪家的靠山哟。”
楚振雄说着自己的见闻。
楚天雄听了一会儿,暗道:这难道是黄四郎在哪里的靠山?可是,听着就不像啊,哪家的靠山长成这个样子的?简直就是出鬼了嘛。
不过他还是小声地问道:“雄哥儿,你还是去探探口风,陈果儿那边就不要去理他喽,这样吧,我亲自去约个时间,给黄四儿介个风,你找人先安排好,要得不?”
“要得啊,我早点去办”
兄弟二人便是有了计较,这趟本来两边倒的事情,如今嘛,不管怎么说,靠着黄四郎怎么着还有汤水喝,跟着那陈果,兴许连个骷髅架子都不会剩下。
正待挂电话,却又听到楚天雄说道:“雄哥儿,等会儿我让幺哥过来帮忙,给你镇镇场子,长长威风。”
“好好好,叫幺哥儿早点来,那个大块头实在是太吓人了嗦。”
楚振雄这样说着,楚天雄正色道:“赵雷是咱们家的麒麟儿,不输给谁的,怕啥子嘛。”
“好喽,天哥,我去办事儿喽。”
“要的啊。”
……
国庆节终于到了,这天真是冯庆华的生日,张贲早早地带上了礼物,去了家里过生日,十月一号嘛,日子总算是熬了过来,除了和几年前一样,张耀祖这个***人不在家里,其余的,还真是没什么。
家里头的人热闹了许多,那大秦宝珠阿雅妮的中文也变得顺溜起来,小萝莉卡秋莎也能够用筷子扎着四喜丸子嘻嘻哈哈地绕着桌子跑了,日子,总算是风风火火惊险万分地挺了过来。
用挺了过来,或许显得有些奇怪,这陡然之间一夜暴富的感觉,还是让张老三觉得这满世界的人啊,还真是奇怪的很。
以前总觉得离了钱没啥不好的,真到没钱的时候,又觉得他娘的这玩意儿还真是个好东西,可又多的只剩下数字的时候,于是又觉得郁闷了。
烧着一锅烟,烟丝里头泡着一撮红酒,那红酒其实是自家酿的葡萄酒,水头那都是用的生命之泉,老家伙烧了一锅烟,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舒服,当年扎了四枚弹片的后背,现如今也没有直抽抽的发冷发寒,冷不丁,居然是多年的老毛病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好了。
“妈,你多吃点。”
夹了一筷子的糖醋排骨,张贲自己下的厨,家里头过生,一般都是自家人动手,不会来什么排场,外头也随意地摆了两桌,老头子老太太们在那里碰着酒碗,都是江南的老白酒和甜米酒,味道比较好。
温热之后,里头放两颗大红枣,偶尔放些荸荠和银耳还有红绿樱桃,最是受江南小孩的喜*,苏州府这边,什么东西都杂,杂七杂八的,隔着两个镇子,那方言就差了十万八千里,完全不相同了。
“唉,懂事多了,懂事多了。”冯庆华微笑着赞叹了一声,她的这双手,算是将家里的两个男人都扶持了起来,丈夫虽然是个人见人恨的恶棍,可是她自己知道自己的男人是条汉子,张耀祖是人渣是败类,可是方圆十里,拿出来论,爷们儿还不得说一声张耀祖除了是个狠人之外,也是个硬气汉子?
“比你老子强多了。”
咬了一口又酥又香的糖醋排骨,这烧法是无锡人的烧法,味道极好,不会让人觉得太甜腻,反而是一种骨头粉撒在肉里的感觉,极为的让人舒服。
“爸爸总是要回来的,现在他可能还在忙。”
张贲平静地说道。
张老三不知道张贲在外面做了什么,现如今身价几何他也是不知道,只是知道,自己手里头的银行账号,扔了两百万也不知道买点什么,张俊才吵吵着要去金陵城转转,想当年把常凯申从南京府轰出去,也是废了大力的。
也要不了几个钱,只是国庆节,人多的厉害,于是没有考虑,再一个就是儿媳妇要过生,然后家里头的小娃娃多了许多,更是让他不想这么早就到处乱跑。
“黄鼠狼今天倒是派了人来,说是祝贺祝贺,真是厉害啊,连咱**生日都记得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