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丫却道:“可她根本就不是主人的亲戚,那晚我就在场,我还能不知道么……”她指的是认亲的那晚,她当然看得出杨春花和王平安没关系,就算是和老夫人有关系,也只是靠着大家都杨罢了!
她这话知情的人听了,是没有半点儿问题的,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可不知情的人听了,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草丛中的劳大能人听得目瞪口呆,心想:“怀孕?主人?杨大婶?那天晚上?什么意思?”急切之间,他来不及多想,只能往下听!
欧阳利怒道:“主人是看在你机灵的份上,家世又可怜,又是庆州本地人,使唤着方便,这才让你照顾杨姑娘的,你要是再敢胡思乱想,那你就回家吧,伺候你那酒鬼爹去,不要在这里干活儿了!”
这只是一个小丫头罢了,欧阳利又很清楚她不会泄密,因为她什么密也不知道,无从可泄,如果不是这样,他很有可能就要出手,把黄小丫给料理了。武媚娘的事情,兹事体大,哪能容得半分马虎!
黄小丫被他训斥得哭了,小丫头委屈着呢,非常伤心,当然她不是为了杨大婶的事挨训感到委屈,她是为了自己没法成为欧阳夫人,不能使奴唤婢地过好日子伤心!把脸一捂,她哭哭啼啼地走了。
欧阳利摇头叹气,这小丫头也太能胡思乱想了,想别人也就罢了,怎么想到自己头上了,真真的岂有此理!他没心情在花园里多待,转身也走了。
两人走了好半天,劳大能人才敢从草丛里爬出来,他小心翼翼地来到小门前,开门往外看了看,见果然有影墙,从外面把门遮住,他从门里出来,顺着影墙走,一路来到了后门,后门没人,但门上却有闩,显见那个小姑娘走后,有人把门关上了,只是守门的人不在,估计是上茅房了。他不敢从门走,旁边有个狗洞,还挺大的,一咬牙,他从狗洞里钻了出去,沾了一身的草屑。
一出刺史府,他这才惊魂稍定,心想:“我地个娘呐,万幸万幸,幸亏有个狗洞,看来我和狗挺有缘的,昨晚挨咬,今天却从狗洞逃生。”
他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向四周打量,都是民宅,静悄悄的,并无百姓来往,他顺着小巷子走了几步,忽然道边一扇门打开,出来个小姑娘,哗地倒了盆水,差点儿倒到他身上!
小姑娘眼睛红红的,见洗脸水差点泼到人,却并不道歉,反而问道:“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告诉你,这一条街都是刺史大人的,不许乱逛!”
劳大能人一听说话声,立时就听出来了,这不就是刚才那个小姑娘吗?看她眼睛红红的,必是她无疑!他道:“新来的仆人,我是新来的!”顺着打开的门往院子里望去,就见一个女子坐在院中晒太阳,再无旁人!
黄小丫心情正不好,看劳大能人身上肮脏,一脸的狼狈,估计是个下等到不能再下等的仆人,她立时气壮,把气都撒到了他的身上,斥责道:“你乱看什么,再敢乱看,小心告诉大老爷去!”
劳大能人吓了一跳,却并不走开,还向院里张望,这种好机会,他是不可能放弃的。
院里那女子睁开眼睛,问道:“谁啊?”
黄小丫瞪了劳大能人一眼,道:“一个象狗一样的人!”砰地就把门关上了。
劳大能人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怎么又提起狗了,连个小丫头都能骂他象狗!他一瘸一拐地,顺着小院的围墙转了起来,打算偷偷向里面窥探一番。
小院子是普通民宅,自不如刺史府那般墙高院深,他转了小半圈,便找到一处墙低的地方,趴着墙头偷偷往里面张望。
此处靠近厨房,他见那个小丫头进了厨房,不知在干什么。他弄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自不敢进去,万一……院里有狗呢!
却听小丫头道:“杨大婶,莲子银耳羹做好了,你现在就要喝吗?”
前院传来声音,只是嗯了声,并没有说别的。黄小丫盛出一小碗莲子银耳羹,却没有立即端去,竟然是自己喝了几口,小声道:“真是好东西,嫩嫩滑滑的。”
她把小碗藏在厨架里面,这才把汤都盛到一只小瓷盆里,放好碗勺,端着去了前院。
劳大能人看得清清楚楚,心想:“莲子银耳羹?这个我可听说过,好东西啊,名贵得很。前院的那个女人是谁啊,竟然吃得起这么好的东西,还有小丫头伺候,却又不住在刺史府里?”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一时之间他想不清楚,只好下了墙,转身离开,想回去找幕僚们分析一下。这时候,他总算感到幕僚们有点用了,那些家伙出力气不行,可出脑力他是比不过人家的。
没有看到在外面给他放风的那些同伴,他心中又是一通怒骂,这些王八蛋不安心,逼着自己进刺史府,他们却跑了,万一出点事儿,连给自己收尸的人都没有!
骂骂咧咧地回到了住处,见那些同伴竟然都回来了,正在和幕僚们说笑,一个关心自己安危的人都没有。劳大能人心想:“正好,你们不和我在一起,那我立了功劳,也不分给你们。当然,就算你们和我在一起,有了功劳我也不会分给你们的。”
能人异士们见他安然无恙地回来,无不惊讶,他怎么没被打死啊,刺史府里的人都是干嘛吃的,怎么连这么一个大白天闯进府的人都打不死,太没用了!
幕僚们也知道能人异士们害劳大能人上当,可他们却都明白,王平安肯定是不在府里,侍卫们都跟着他出去了,而且现在是白天,要是换了晚上,那姓劳的就回不来了,要想找他,得去城外,乱坟岗子的某处!
劳大能人先是自吹一番,又贬低能人异士们一番,又让幕僚们做出保证,写新的信件时,一定要把他的功劳写上去,只有他有功,没别人的份,说完这些,他才把正事说了出来。
幕僚们一听,稍稍想了想,便即满室大哗,不为别的,就为王平安的把柄,他们抓到了!王平安这个混蛋,身为准驸马,竟然敢养外室,民居藏娇不说,还给弄大了肚子,难道他想让公主一嫁过来,红盖头一掀开,就当上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