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夜书屋>历史军事>唐朝好医生> 第六百一十七章 曾经的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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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七章 曾经的余孽(2 / 2)

王平安问这中年男子,道:“老乡,天下哪有不招贼的村子,要是没贼来,那为什么村子里养这么多的狗啊,养狗不就是为了防贼么?”

中年男子摇头道:“我们村子太穷,四乡八村的人都知道,贼当然也知道。至于说到养狗,那不是为了防贼,而是为了防灾年。”他看出王平安是三人的首领,是个很温和的公子,话便多了起来。

狄仁杰栓好了马,进了院子,问道:“养狗防灾年,这是什么意思?”

中年男子道:“狗不嫌家贫,家里再穷,它也不跑,还能自己出去找食吃,有时候还能叼回兔子啥的给主人。至于说到防灾年……唉,到了灾年,狗就是粮食啊,至少能对付几天,一条狗说不定能救一家人的命!”

邱亭轩也进了院子,听中年男子这么说,他道:“你们村子里的狗可真够鞠躬尽瘁的。可你家怎么不养狗呢?”

中年男子摇头道:“我家的狗已经变成粮食了,等不到灾年了,我琢磨着村里谁家的狗下了小狗,我要两只来养,养狗不花费什么的,比种庄稼还容易!”

中年男子请三人进了正房,这家看起来比那大汉家要强上些,至少屋里有床,床上躺着个女人,还有一个小孩,女人在不停地低声咳嗽,而小孩则瞪大了眼睛,看着王平安三人,表情怯怯的,很怕生的样子。

中年男子道:“三位公子就在我们的床上将就一晚吧,我们一家去厢房,被子也给你们,要是嫌脏,那你们就盖自己的袍子好了。”

说着话,他就过去扶床上那个女子,他的小孩则爬下床,躲到中年男子的身后,只露出头,仍旧看着王平安三人。

王平安忙道:“不必不必。老乡如此客气,倒让我们不好意思了,哪有一进门,就占了主人床的道理。还是我们去厢房吧,只要有床就成了,对付对付就成。”

中年男子有点不好意思地道:“那可真是怠慢贵客了,我这穷家实在没什么好招待的,委屈三位公子了!”

“别这么说,你这么一说,反倒让我们觉得不好意思,太过打扰了!”王平安冲他拱了拱手,带着狄仁杰和邱亭轩,去了厢房。

进了厢房,狄仁杰道:“还好,这屋里有床,不过照我看也没法睡,不如咱们兄弟三个,坐床夜谈吧,数十年之后,想起今晚之事,没准还是一番佳话。”

王平安和邱亭轩也不反对,三人一起坐到了床上,说起话来。王平安道:“看主人的言谈举止,似乎不是赤贫出身,极有可能是念过书的,只是到了这代家世末落了,就象姓黄的败家子那样。”

邱亭轩嘿了声,道:“应该不是什么勤快人,要是勤快人,哪可能家里这么穷的。朝廷现在的国策是与民休养,又没什么苛捐杂税,只要够勤快,日子就不会有多穷的。”

狄仁杰却摇头道:“不见得,大哥和邱兄刚才没看见么,他屋里有病人的,就算他再能干活,家里有个药罐子,也别想富得起来。要是我所料不错,他一定会给我们送汤来。”

唐时,凡是受过教育的人,也就是耕读人家在招待客人的方面,都是很有礼数的,送汤也就是送热水给客人,是最基本的礼数,如果这人把热水送来,那就说明他是受过教育的了,至少读过书,认得几个字。

果然,狄仁杰只把话说完片刻的功夫,就听外面有动静,三人一起打开窗户,向外看去,就见那个中年男子抱了一堆的柴火,去了砌在房外的灶台旁,开始升火烧水。

放下窗子,王平安道:“确实是耕读人家。说来也怪,这个村子挺反常的,先前那个懒汉,懒到了极点,而这样一个懂得礼数的主人,竟然穷成这个模样,不合常理啊!”

狄仁杰和邱亭轩一起点头,就算是这家主人有个病人在床,但也不至于穷成现在这个模样。初唐时节,经历过隋末的大混乱,人才凋零,在长安是看不出人才不够用的,因为天下的人才全都往那里涌,可在地方上,尤其是象庆州这样的穷乡僻壤,只要是有点才华,就一定能混上饭吃,而且还会混得不错。

这年头读过书的人就是吃香,象崔大为那般的臭嘴巴,都能混个全家温饱,何况这家主人如此的会接人待物,更没可能这般贫穷啊!

过不多时,中年男子烧好了水,提着水壶来到厢房的门口,先是轻轻敲了敲门,这才问道:“三位公子,可曾安歇?”

王平安等人互视一眼,心中都想:“这绝对是个出身很好的人,换做普通百姓,进自己家的厢房,哪可能敲门。”

狄仁杰道:“主人家请进,你太客气了!”

中年男子进了屋子,屋里没有桌子,他便把水壶放到了桌子,又摆上了一只茶杯和两只大碗,茶杯和碗都是缺了口的,看样子很有些年头了。他将热水倒好,道:“没有茶,怠慢贵客了。”

王平安看着他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问道:“敢问老乡贵姓,平常是做什么营生的?”

中年男子道:“小人姓杜,官府不许我们有名字,按着排行,我是家里老大,所以邻居都叫我杜老大。乡下人,还能靠啥为生,就是种地呗,租了几亩地,养活一家三口。”

王平安奇道:“不许你们有名字?据我所知,本朝律令里没有这一条啊,怎么可能不许百姓起名字?”

邱亭轩和狄仁杰却道:“你家是前朝余孽……先人有在前朝供过职的?”

中年男子嘿了声,摇了摇头,道:“先父曾追随窦建德,不但我家如此,这个村子里人的都是这样,官府为了减少麻烦,所以不许我们起名字。”

三人听了这话,都感茫然,窦建德死了二十多年快三十年了吧,这么久的事情了,为什么还记着,还要处罚?

中年男子见他们不理解,顺口说道:“没名字又无田土,就不是良家子,不能应试不能入伍,永无出头之日。对了,敢问三位是从哪里来的,要往哪里去?”

一句话不长,可王平安三人却同时得明白了,这是当地的地方官下的乱命,是为了防止这些曾经的“余孽”报复。为嘛怕报复?这说明这些人都是有些本事的,否则哪可能报复,废物是无需注意的!

王平安道:“我们是从长安来的。老乡,你们曾在窦建德的军队里,做过什么啊?”

事情过去很久了,中年男子也没心思去掩盖什么,反正是过路的客人,明早就走。他道:“干什么的都有,文官武将我们这个村子里的人占全了,庆州的官老爷说我们是祸害,要不然能把我们囚在这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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