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才叹一口气,转身被李妈妈扶了出去。
立在旁边的展欢欣自从听大夫说了“疫病”二字就吓的脸色惨白,恨不能屏住呼吸连气都不要喘,见到江氏出去,忙是跟着往外走。
展欢颜也是面有忧色的看了眼里屋惶惶不安的展欢雪,然后转身跟了出去。
整个听雪楼的气氛瞬间压抑到了极点,每个人都惶惶不安,焦虑到了极点。
大夫并没有在里面呆的太久,很快就背了药箱出来。
“大夫,怎么样了?”江氏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夫人,二小姐的这个症状像极了疫病的症状。”大夫一筹莫展道,“趁着现在还没有传染给旁人,还是早做准备的好,今日来过这里的人尽量就不要再和其他人接触了,先观察两天再说。然后这听雪楼里里外外最好都用青蒿水清洗一遍,角落里蛇虫鼠蚁容易出没的地方都洒上石灰粉,万不能再叫府上的其他人沾染上了。”
江氏听着,突然就泄了气,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你胡说!”里头冷不丁又是一个茶碗扔出来,展欢雪在内室的门口指着那大夫破口大骂,“我没有得瘟疫,是你诊错了,我没有!”
得了疫病十有*是要死人的,她还这么年轻,她还不想死!
“母亲!”展欢雪嚎啕着就要朝江氏扑过来。
江氏一惊,急忙是一把将李妈妈推了出去挡在自己面前。
展欢雪万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也会对她避之而唯恐不及,脸色苍白的顿时愣在那里。
江氏反应过来,脸上也闪过丝尴尬的情绪,急忙咳嗽一声掩饰道,“我刚去库房里看过白天送来的香料,你脸上起了疹子,那味道太重怕是对你不好。”
“雪儿你先别急,大夫又没说治不好。”江氏说着就又转向那大夫,疾言厉色的瞪了一眼。
“是。”大夫会意,立刻附和道,“二小姐稍安勿躁,您现在皮肤上起了疹子,最忌吹风,小姐先歇着,小的这就去调药。”
“雪儿听话,先进屋子里去养着,母亲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江氏苦口婆心的再劝。
展欢雪听着,也自我安慰了一番,犹豫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对那大夫厉声道,“赶紧的煎好了药给我送过来,我不要像现在这副鬼样子。”
说完才甩下门口的珠帘,转身回了房里。
江氏脸上凝了层冰,对那大夫沉声道,“你跟我出来。”
说完又看了眼展欢颜和展欢欣道,“你们两个也出来。”
几个人跟着她到了院子里,江氏立刻就的神色一冷,声色俱厉的对几人说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雪儿她只是过敏起了疹子,不日就会大好,今天这里的事情,谁要是敢透露出去半个字,扰了老夫人或者侯爷,有你们担待的!知道了吗?”
这江氏也算是个厉害的角色,若是展欢雪有她一半的脑子和应对能力也好,可是经过展欢雪方才那一通闹腾,这消息怕是想瞒都瞒不住的。
江氏也算是狗急跳墙了,在这个时候还妄想着可以在这府上只手遮天的掩饰太平。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展欢颜面上也是和众人一样恭敬的点头应下。
“你们两个先去了,这两日先不要到处乱走,回头我叫大夫去给你们瞧瞧。”江氏缓和了神色对展欢颜二人嘱咐道。
两人应着,然后屈膝对她福了福这才转身离开。
刚一出门展欢欣就的腿一软,好在的被她的贴身婢女青萍一把扶住。
“小姐您还好吧?”
展欢欣被那“疫病”二字吓的六神无主,方才在江氏跟前不敢露出来,这会儿眼眶都红了。
“大姐姐,我们会不会也被染上这病?”展欢欣不安的看向展欢颜,几乎就要哭出来。
“不会的。”展欢颜微微一笑,拍了下她的手背道,“二妹妹只是过敏起了疹子,过几日就好,不会传染的。”
这话是江氏说的,分明就是为了敷衍人的。
展欢欣就只觉得她是在故意搪塞,知道多说无益就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转身被青萍扶着离开,一边走一边惶惶不安的对青萍吩咐道,“大夫刚刚说的是青蒿草是吗?回头你快就找些来,熬了水好给我沐浴。”
青萍应着,主仆两个渐行渐远。
展欢颜莞尔,回头又往听雪楼的方向看了眼这才步履从容的离开。
展欢雪的确是皮肤过敏,这一点没有谁会比她更清楚,而引起她过敏的原因就一种叫做苏合香的香料。
这种香料出自西域,大夏国本土是没有的,每年进献入朝的数量也极其有限。
展欢颜知道,是因为前世北宫驰一直钟爱此香。
前世的时候她比现在要早上半年回府,那个时候展欢雪就偶有过敏起疹子的时候,而且特别严重,一旦发作起来就是满身满脸。
展欢雪的脾气骄纵跋扈,但是在她面前却极会卖乖讨好,那时候展欢颜也只觉得这个妹妹只是任性了一点但不失可爱,两人来往的也算密切,每逢展欢雪起了疹子,她就经常的过去听雪楼照料,陪她聊天解闷。
却从来就不曾想过,其实从一开始江氏这双母女就已经算计上了她,她们对她的好,只是与人里应外合要将她作为铺路石推出去罢了。
傍晚回府刚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展欢颜看的分明,那个从巷尾方向翻墙而出的人分明就是北宫驰。
所以很有可能根本是在展欢雪入宫,她入梁王府之前,北宫驰和展欢雪之间就有安通款曲的来往。
起初展欢颜也是不敢确定,所以就特意叫上展欢欣一起去听雪楼碰碰运气,结果不出所料——
展欢雪是在入宫之后又一次病发的时候才被太医诊断为是苏合香过敏,而自那以后,宫里就禁用了此物。
而自然,北宫驰也就不再用了。
诚然,那个时候展欢颜也并不曾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