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乌篷船上的先竞月身形不动,湖面上却凭空生出一柄巨大的“水刀”,朝对面浮冰上的朱若愚迎面劈落,其声势之大,吓得岸上众人相继发出惊呼。
朱若愚不料对方还有这手功夫,惊讶间却不见丝毫慌乱,手中定海剑轻探,剑尖还未碰到这柄“水刀”,剑上激发出的寒意便已澎湃而出,只在顷刻间便将这柄“水刀”凝结成了一柄“冰刀”。
要知道先竞月之所以能驭水成刀,乃是将他的意念融于太湖之中,从而实现“人湖合一”之象,再以杀气作为动力,驾驭湖水变幻出刀招攻敌。也便是说,此时以先竞月所在的乌篷船为圆心,四下这一大片的太湖之水,便好比是他的身体和四肢;如今他驭出一记“水刀”,却被定海剑的寒意凝结成冰,则好比是一个人挥出的手臂被突然冻僵,哪还使得上力气?于是伴随着“水刀”化作“冰刀”,他这一招的力道也随之消散,“咕咚”一声,这柄巨大的“冰刀”便径直没入湖中。
眼见朱若愚的定海剑隔空一指,便能毫不费力地将这柄两三丈长短的“水刀”凝结成冰,岸上众人直到此刻,才真正见识到这柄天下第一神器“定海封江”的神异之处,皆有心胆俱寒之感。朱若愚轻松破解对方的惊天一击,不禁笑道:“定海之功,遇水倍增,你却偏要在湖中与我交手,无疑是自寻……”
谁知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听左右湖水同时发出巨响,又是两柄巨大的“水刀”冲出湖面,其势犹如一把大剪刀的双刃,向当中浮冰上的他夹击而来。朱若愚不敢大意,急忙左右出剑,刚以定海剑的寒意将这两柄“水刀”凝结,不料脚下突然一晃,却是一股水流挟巨力猛冲直上,连同他脚下站立的那块浮冰一并高高冲起,径直飞到了半空之中。再看对面乌篷船上的先竞月,却是一动未动,依然保持着之前探手入水的姿势。
朱若愚这才醒悟过来,看懂了先竞月将意念融入湖水的伎俩,不禁勃然大怒。要知道双方有约在先,先竞月是要空手来接自己的定海剑,自当是被动挨打的局面。但此刻他这般做法,却是利用四周的湖水为刀出招,不但令自己的对手变成此间的整片湖水,更在极大程度上弥补了他不能动用兵刃的劣势;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此刻的先竞月已经彻底转守为攻,从“空手接剑”变成了“徒手对战”。
想通了这一点,半空中的朱若愚便顺着脚下水浪的冲击,身影一动,直奔对面乌篷船上的先竞月而去,竟是以直捣黄龙之势,径直攻破他留在船上的真身。
然而先竞月的意念此时已彻底融入湖水之中,杀气催动间,一柄接一柄“水刀”相继冲破湖面,破浪而出,不停攻向半空的朱若愚。定海剑虽有凝水成冰的奇效,但面对先竞月暴雨狂风般的猛烈攻势,朱若愚先机一失,只能先取守势,相继将对方攻来的“水刀”凝结成冰,却无论如何也攻不进先竞月那条乌篷船的十丈范围内。
如此一来,湖面上激战的两人便成了一个化水为刀,一个凝水成冰,一招一式间都是翻天覆地的动静,震得整片湖水翻腾不休,生出一道道巨浪拍打湖畔。岸边码头上的观战众人里,除了那五百军士,皆是闯荡江湖的习武之人,但终其一生,却也从未见过这等惊心动魄的对战,直看得逸兴遄飞,喝彩之声不绝于耳;然而欣喜之余,再与自身所学相互印证,却又有自愧不如之憾。
不过片刻工夫,朱若愚的定海剑已先后化解掉对方无数记“水刀”,却还是无法逼近先竞月留在船上的真身。他不禁心中焦急,暗道:“眼下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我定海剑在手,又是在水中对战,若是还胜不过这小子的一双空手,峨眉剑派还谈什么称霸武林?”
当下朱若愚一声清啸,踏着一块浮冰在湖面站定,手中定海剑绕身挥舞之际,已再次施展出“定海剑诀”的绝学。伴随着剑锋过处,寒意顿时凝结出好几圈气墙,聚而不散,从而将他整个人包裹于其中;任凭先竞月驭出的“水刀”如何猛攻,也无法冲破他这几圈护身气墙。
随后朱若愚又是一声大喝,定海剑径直插入脚下的湖水之中,运上十成功力催发剑上寒意。一时间但见湖面雪雾朦胧,水冻不流,以朱若愚站立之处为圆心,方圆三丈内的湖水竟在定海剑的寒意中冻结成坚冰,其貌甚是骇人。伴随着朱若愚继续催动寒意,湖面上的冰封之势非但不减,还在继续向前蔓延,一路朝对面乌篷船上的先竞月凝结过去,从而在湖面上冻出一条壮丽的冰川。
岸上观战的千余人看到这里,即便不懂其中玄机,也知道这场激战已到了决出胜负的关键时刻。至于最后究竟是谁输谁赢,便要看是先竞月驭出的“水刀”先一步攻破朱若愚的护身气墙,还是朱若愚定海剑的冰封之势先一步冻住乌篷船上的先竞月。当下所有观战之人都是屏住呼吸,瞪大眼睛,静静等候这场惊世之战的结果。
谁知便在此时,湖边峨眉剑派弟子却因发现谢贻香等人的毁酒之举,顿时哗然开来。那风若丧一惊之下,更是大声示警,叫朱若愚就此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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