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谢贻香和玄武飞花门的人相继赶到,那刑捕房的程捕头也在其中,查验完杀害五毒教一干弟子的黑衣蒙面人尸体,他当即辨出凶手,果然正是黑道上有名的杀手“夺命七绝剑”,和杀害欧阳茶师徒的“割喉人”一样,都是做“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杀手生意,可见神火教八方使者中的巽位骑士并未说谎。
当下众人回到明月村,由叶定功带头,还是在村长屋里连夜合计,只有封长风带人去查什么太湖群鬼,至今还未归来。随后玄武飞花门和亲军都尉府的人相继回禀,经过方才的一番寻访,已经抵达西山岛的几个江湖游医里,其中一人早在三日前便因醉酒落水,当场身亡,却因名气不大,以至无人在意,直到此刻才被发现;而另外几名江湖游医则是不见踪影,眼下还在寻访中。
至于神火教巽位骑士说辽东百草堂和湖广神农谷两派相继在半路遇袭,前往接应的玄武飞花门弟子虽然还未传回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但这两派至今仍未赴会,想来多半也是出了什么意外。
再有便是欧阳茶师徒、一十五名医官以及五毒教的五名弟子相继遇害,甚至连神火教那边的言思道也得出了同样推论,足以证明谢贻香之前的猜测并非杞人忧天,这一连串的案件背后,只怕果真藏有一个“杀医用毒”的惊天阴谋,甚至已有八九成的把握可以肯定。唯一庆幸的是,负责此次“太湖讲武”的玄武飞花门能够在此时提前察觉,还有机会未雨绸缪,说不定可以抢在整件事的幕后黑手正式行动前化解这场危机。
待到众人交代完毕,叶定功便沉声问道:“以如今的局面,谢三小姐之前的推论几乎已是板上钉钉。然而整件事的始作俑者若非西域的神火教,还能是谁?”眼见在场众人沉默不答,叶定功心中焦虑,只得向先竞月问道:“神火教的八方使者既已现身,以竞月老弟的本事,莫说对方只有孤身一人,便是八人齐至,恐怕也无法在你手下全身而退。却不知老弟故意放走神火教的人,究竟是何意思?难道是想替神火教的逆贼作保不成?”
谢贻香知道叶定功是在故意找茬,担心师兄出言顶撞了这位上司,当即接过话头,笑道:“还请叶大人息怒,师兄此举可谓高瞻远瞩,自有其深意所在。话说此刻我们最大的敌人,无疑是设下‘杀医用毒’这一阴谋的幕后黑手;能否化解这场危机,甚至关系着本次‘太湖讲武’是否能够如期召开,当然要全力以赴,是也不是?”
不等叶定功回答,她又继续说道:“至于神火教的一干逆贼,倘若正是整件事的幕后黑手,师兄故意放走他们的人,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从而令他们不做提防,以便我等进一步查询,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倘若此事与神火教无关,那我等又何必在这个节骨眼上同时得罪两个厉害的敌人?当然应该化干戈为玉帛,将那什么巽位骑士放走,说不定在这件事情上还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这番话直说得叶定功目瞪口呆,根本无从反驳。幸好这位亲军都尉府的总指挥使宦海浮沉多年,早已是百炼成精,当即哈哈一笑,说道:“谢三小姐聪明伶俐,不愧为将门虎女!此番若非得你相助,我们这些个大老粗又怎能防范于未然,提前察觉到这一天大的阴谋?如今谢三小姐侃侃而谈,气定神闲,想来已经胸有成竹,要亲手揪出这个幕后黑手了——也好,从此刻起,老哥便将整个玄武飞花门和亲军都尉府的外部交到你手里,所有人任你调用,直到整件事水落石出。若有不从者、质疑者、懈怠者,通通斩首示众!”
谢贻香心中暗骂,叶定功这话无疑是将自己架在了火上,迫使自己担起这一重任。她脸上却不动声色,先替自己留了条退路,笑道:“叶大人过誉了,小女子年幼识浅,不过是仰仗先父声威,这才能在刑捕房里谋到一份差事,哪懂什么查案缉凶?此番误打误撞揭破这一阴谋,更是全靠身边一位高人指点;若要找出整件事的幕后黑手,也得请教于他。然而丑话说在前头,这位高人若是不愿出手相助,那小女子也没办法了。”
叶定功微微一愣,随即醒悟过来,将信将疑地问道:“谢三小姐所谓的高人,莫不是此番随你们同来的那位鬼谷传人?哈哈,如此说来,倒是叶某人怠慢高人了,我这便差人将他请来。”却见谢贻香缓缓摇头,婉拒道:“要知道世上本事越大的人,脾气往往也越大。以这位道长的脾气,还是由我亲自前去请教为好,最多只需师兄一人随我同往。还请叶大人和诸位同僚在此稍候。”
叶定功此时已是心急火燎,哪里还坐得住?他还想坚持同去,谢贻香便笑道:“叶大人方才还说玄武飞花门和亲军都尉府都要听令我调派,如何转眼间便有‘不从’、‘质疑’和‘懈怠’之举了?”叶定功被他自己的话呛住,顿时无言以对,只好任由谢贻香安排。
当下谢贻香便和先竞月从村长家中出来,只见夜空中繁星点起,月象趋盈,却已是三更时分。先竞月只在毕府和得一子打过一次照面,眼见谢贻香一力举荐这个小道士,难免有些疑虑,忍不住问道:“那小道士真能帮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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