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谢贻香和言思道、得一子三人都是一惊,实在想不通这个星儿所描绘的是怎生一副光景。若说一个人还有部分魂魄和部分肉体存于世间,要是想得简单些,难道竟是一个痴傻了的残废不成?
眼见三人这般反应,星儿便开口说道:“小女子见识浅薄,如有言语不当之处,还请三位贵客海涵。如今老师既已经恭候多时,三位若有疑问,何不亲自前往一见?”
谢贻香这才回过神来,抬眼望向面前的悬崖绝壁。要知道整个“囚天村”本就坐落在一座山峰之巅,此地更是修建在山崖边的祠堂后院外,悬崖之外,尽是白茫茫的一片天际,也不知是缭绕的云气还是山间的浓雾,既看不清远方的景貌,也看不出这处悬崖到底有多高,这当中别说是青田先生的踪影,甚至连前路都没一条,实在猜不到这个星儿打算带己方三人去往何处。
她正待开口询问,却见星儿已迈步来到悬崖边上,然后轻抬右足,往崖外悬空处踏出一步。谢贻香还没来得及开口示警,便见星儿身子前倾,将重心转到凌空虚踏的右脚上,继而迈出左足,往前方的悬空处又踏上了一步。
这一幕直看得谢贻香目瞪口呆,急忙揉了揉眼睛。要是自己没看错的话,这个自称“星儿”的女童竟是一路踏出了悬崖,在半空中临空行走?
要知道世间轻功虽有万千,但绝不可能有哪门轻功可以令人在毫无借力的情况下,将身子悬浮在半空当中行走,而且还是像星儿这样一步一步缓慢前进。眼前这一幕到底是什么妖法邪术?又或者是一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旷世神功?
就在谢贻香惊骇之际,悬崖外的星儿已将双臂平平伸开,摇曳着身姿继续前行,又临空走出七八步距离。随后她便在半空中停下脚步,瘦弱的身子随风轻摇,扭身向悬崖边的三人笑道:“便请三位随小女子同来,老师眼下便在对面的山峰中静候大驾。”
谢贻香见她就这么凭空站立在半空之中,身子随风轻摇,早已惊得手足冰冷。听到这话,她再举目往悬崖的对面瞧去,能见之处却不过十来丈距离,再远便已没入白茫茫的云雾里,根本看不到对面有什么山峰。
当下谢贻香只得望向身旁的言思道和得一子二人,却见两人的脸色也有些难看,显然也是被星儿的临空行走所惊讶。言思道当即摸出腰间旱烟,点燃了吞吐起来,沉吟道:“小道长,此等江湖把戏,按理来说应当瞒不过你我的眼睛。可是我看了许久,却并未发现这位星儿姑娘的脚下有类似绳索、铁链一类的借力之物,更不像有类似水晶、冰块一类透明材质架出的暗桩桥梁。依你之见,对方玩弄的究竟是什么把戏?”
言思道这话倒是提醒了谢贻香,她急忙用自己“穷千里”的神通凝神去看星儿脚下,果然没发现类似绳索和铁链一类的东西,更不见什么透明的暗桩桥梁,可见自己没能想到的可能,早就被言思道给排除在外了。半空中的星儿见他们没有动静,又恭声说道:“小女子已经当先带路,三位贵客为何迟迟不肯移步?难道叱咤风云的逃虚先生和鬼谷传人,胆量竟还不及山野农家里的一介童仆?”
听到这话,得一子顿时冷笑一声,满脸不屑地说道:“把戏终究只是把戏,此间究竟有何玄妙,一试便可知晓。”说罢,他也举步上前,径直来到了悬崖边。谢贻香吓了一跳,急忙抢到他身旁,劝道:“小道长,且不可鲁莽行事!”
得一子却是胸有成竹,冷冷说道:“似这般悬空前行,脚下必有借力之处,只是她脚下的这些暗桩暂时没被我们发现而已。如今她一路走到前方的半空当中站立,前前后后总共踏出一十二步,当中每一步的方位所在,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她既然能过去,我也一样能够过去。”
话音落处,得一子不顾谢贻香的劝阻,当即便朝悬崖外迈出右脚,竟是和星儿方才所踏的位置一模一样。只见得一子抬脚踏在崖外悬空处,右脚微一发力,顿时笑道:“原来如此!”
谢贻香微微一愣,还没来得及询问,得一子已参照星儿方才的动作,身子重心前移,将身体的重量全部转移到右脚,然后迈出左脚踏向前方的悬空处,正是星儿方才踏出第二步的位置。
如此一来,得一子便如同前方星儿一般,临空悬浮在了悬崖外面的空处,直看得谢贻香瞠目结舌。显而易见,正如得一子所言,无论是他还是星儿,之所以能够在悬崖外悬空站立,脚下必定是有借力的暗桩,只是任凭她如何查探,却发现不了其中的端倪。就连崖边的言思道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开口问道:“小道长,这到底是什么戏法?”
得一子冷笑一声,也不理会言思道的询问,便要抬脚往前踏出第三步。谁知他身形刚动,踏在空处的双腿忽然一阵晃动,似乎是脚下的借力之处并不稳固,整个人也随之失去重心,在半空中来回摇晃起了身子;看这架势,只怕随时都有可能坠落,掉进下方云雾弥漫的万丈深渊。
谢贻香惊得花容失色,急忙再踏上一步,双脚牢牢钉在崖边,将身子探出悬崖,想要将得一子拖拽回来。不料得一子平衡一失,整个人已是手忙脚乱,眼看自己的身子就要翻倒,情急之下居然不退反进,又伸出右脚往前踏出第三步,正是星儿之前走过的地方,从而找到下一个借力之处,这才勉强稳定住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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