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王这话,谢擎辉顿时一愣,忍不住又问道:“可是如今这金陵一带哪里还有兵马,难道皇帝还能放弃皇城的守卫,将仅有的那点禁军交给父亲统领?”赵王缓缓摇头,沉声说道:“禁军基本都是些有点门路的老兵,又或者是朝中官宦之子,这些年来早已是娇生惯养,根本上不了真正的战场。就算父皇肯将禁军交给谢大将军统领,面对眼下这支‘尸军’也是无能为力。”
说到这里,赵王忽然间双眼一亮,脱口说道:“是了,本王也是刚刚想起,此时的金陵城中,好像的确还有另外一只兵马,乃是一支新成立不久的军队。只是……只是……”他连说两个“只是”,脸色已变得愈发难看,后面的话竟是不再往下说了。
就在众人说话之际,谢封轩抢来的那匹战马又中了七八箭,终于不堪重负,嘶鸣着瘫倒在地。而谢封轩离东面那片树林已不过数十步距离,当即展开身法往前疾奔,赶在下一轮箭矢射到前躲进了树林之中。随后这支“尸军”的前队人马也赶到这片树林前,虽不肯就此放过这位汉人第一名将,但所有军士却纷纷勒住缰绳,停下马来犹豫着是否要入林追赶。过了半响,似乎是隐藏在军士当中的首领又一次传下号令,整支五千人的“尸军”便分作两队,由前队的一千军士追进树林擒杀谢封轩,另外四千人则是守候在林外接应,以防谢封轩在树林中设有埋伏。
远处山壁上的谢贻香和谢擎辉兄妹眼见这支“尸军”正如赵王所料,果然进入林中追赶,不禁大感惊讶。由此可见赵王的推测极有可能是真的,这支神秘的军队和父亲之间只怕当真结有极深的仇怨,所以就算是要冒险入林,也要将父亲置之于死地。
如此一来,众人便再看不见树林中的情况,整支“尸军”也只剩下四千人守候在外。待到前队那一千名异族军士尽数入林,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便有阵阵闷响从树林中遥遥传来,久久回荡在整片树林的上空;仔细一听,倒像是鞭炮炸裂的声响,却又不似一整串鞭炮声响那般密集。随后又听马匹的嘶鸣声从树林中传出,数十匹战马争先恐后地自树林中逃窜出来,正是那一千名入林军士的坐骑,但马背上却已空无一人;可想而知,这片树林果然设有埋伏,令原本骑在马上的异族军士因此丢了性命。
如此一来,足见谢封轩之前的单骑冲锋、闯阵杀人,到底只是一个幌子罢了。而他真正的目的,却是要以他自己为诱饵,将这支“尸军”骗入自己的埋伏当中。然而远处山壁上的众人只能听见树林中的声响,都不知这位谢大将军的在林中设下的埋伏究竟是何手段,只得向一旁的赵王望去。那景将军忍不住问道:“敢问王爷,听树林里传出的声响,难道竟是火器的轰鸣之声?”谢擎辉也追问道:“王爷方才说金陵城里除了禁军之外,其实还有另一支新成立不久的军队,难道便是眼下埋伏在树林里的人马?可是末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金陵城里什么时候又新成立了一支军队?”
听到众人的询问,赵王不禁深吸了一口大气,缓缓回答道:“此事极为隐秘,朝廷也从未对外宣称,就连本王也只是隐约听到一些风声;你们不知道这支军队的存在,自然是在情理之中。”说罢,他不禁长叹一声,苦笑道:“好一个谢封轩谢大将军,当真是胆大包天,此番果然是将新成立的皇城护卫军‘驭机营’带上了战场!”
原来当年太元观的希夷真人与禁军统领韩峰合谋作乱,率禁军直逼金陵皇城,最终虽然得以平安解决,但皇帝震怒之余,也深知金陵城里的守卫太过薄弱,所以在裁撤禁军编制的同时,又在暗地里筹建了一支两千人的皇城护卫军,全部配以当世最为精良的火器“三眼火铳”,称之为“驭机营”。其中“驭”者,乃是取自驾驭之意;而这个“机”字,则是指火器机簧。
而谢封轩此番得到消息,知道当年和自己结下死仇的这支“尸军”已经悄然潜入中原,意图偷袭金陵皇城,形势可谓是万分危急。他深知皇帝已经信不过自己,非但不肯让他重掌兵权,甚至未必会将此事当真,情急之下,便凭着自己在朝廷和军队中的威望,私自从新成立的“驭机营”中抽调出八百将士,来半路上阻截这支“尸军”。这八百将士在谢封轩的安排之下,几乎全部埋伏在了东面那片树林之中,待到“尸军”前队的一千军士追进树林,藏身树上的“驭机营”将士便随之现身,将早已上膛的“三眼火铳”对准这些异族军士一通猛轰。
话说火器的威力固然极大,也早已被本朝的军队投出战场使用,但是面对前朝异族军队那天下无双的骑射本领,其实却并无太大优势。因为一来火铳的射程远不及弓箭,不等异族军士进入火铳的射程范围,他们的箭矢早已先一步射了过来;二来火铳每发射一次,便得停下来重新装填弹药,哪及得上“流星赶月”、“连珠箭”之类的弓技可以一口气接连射出数箭?所以双方人马若是在旷野之中作战,火铳的作用自然远不及弓箭。而本朝军队当年之所以能够在江南成功起事,建立自己的政权与前朝异族隔江对持,说到底还是凭借江南水乡独有的地利优势,靠水战和巷战最大程度地限制前朝异族的骑射本领,这才能以火铳击败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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