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谢贻香这番结论,不过是自己的推测,事实是否当真如此,她心里也没底,又怎敢蒙上双眼再去试那“断妄之阵”?何况她话虽说得振振有词,但并无丝毫证据,不过是用言语来诈这得一子,谁知对方却并不上当。当下谢贻香倒也无计可施,只得尴尬地笑了笑。
不管自己的猜测对与不对,这个得一子毕竟还是带自己走出了那片树林。无论是因为江湖上所谓的言出必行,还是因为想要摸清这个诡异少年的真正意图,照眼下这般局面来看,自己始终还是要带上他一同前往毕府了。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那杨秀才已详详细细地考证完了关公“青龙偃月刀”的谬传,又转头望向那个银刀门的刀疤脸男子,阴阳怪气地说道:“所以关羽的青龙偃月刀本就是虚构,更别说什么武功秘籍。你们这些个所谓的江湖中人,非但不念书,只怕连大字也不识得几个,不过是空有一身蛮力。似你们这般头脑,还谈什么行走江湖?随随便便几句谣言,便能哄得你们信以为真,莫名其妙打个你死我活,枉自送了性命,愚蠢啊愚蠢!”
听到杨秀才这话,谢贻香暗叫不妙,心道:“这穷酸秀才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当面辱骂银刀门那个刀疤脸男子。若是对方因此一怒拔刀,要取他的性命,简直等于是碾死一只蚂蚁。”
果然,谢贻香刚生出这个念头,那个刀疤脸男子的身形虽然没有动静,但他所在的那张木桌却突然四分五裂,就连桌面都碎成了好几块,连同上面的茶盏、油条和花生稀里哗啦洒落一地。在场的当地村民再如何没见识,看到眼前这一幕,也知道定然是这刀疤脸男子在显露武功,顿时咋舌不已。
那刀疤脸男子虽然并未拔出腰间弯刀,脸色却已变得冰冷,向那杨秀才冷冷说道:“凭你方才的话,我本该一刀杀了你。但我此番另有来意,不愿枉开杀戒。你若是收回方才的话,再跪在地上向我磕头认错,我便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那杨秀才见到刀疤脸男子露出这手功夫,多少还是有些害怕,却又立即镇定下来,冷哼道:“听你口音,想必是个外地人,我不过就事论事,骂了你又如何?这里乃是成都府,此地更是龙洞山前的先锋村,你敢在此杀人,就不怕那显灵的关羽一刀砍了你的脑袋?”
那说书的郝老汉连忙出来打圆场,劝道:“这位好汉,你又何必要和我们村子里的破落户一般见识?这个穷酸秀才在我们村里,那是有名的光棍,一张臭嘴更是口无遮拦,与他计较,岂不是失了你的身份?再说蜀地境内素来有关帝爷爷显灵,尤其在这成都府一带,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就连毕府里的那位大人物,三个月前也被关帝爷爷一刀割去了脑袋,好汉又何必要来趟这趟浑水。”
谢贻香听到这话,不禁心中一震,忍不住开口问道:“请恕小女子冒昧,敢问这位老丈,难不成在这成都府一带,时常都有关公显灵的神异之事发生?”
要知道此刻在这茶馆里,便只有谢贻香这一名女子,而且年纪甚轻、相貌较好,早已引起了不少男子的注目。此刻听她发问,所有人都向她这边望来,就连那刀疤脸男子也在当中,自然也便替那杨秀才解了围。只听那郝老汉笑道:“听大姑娘的口音,自然也是从外地赶来,若是老汉的眼睛还没瞎,大姑娘此行,只怕也是为了毕府里的那桩案子了?”
想不到这说书老汉的眼力倒是不差,一开口便道破了自己的来意,谢贻香当下只是一笑,不置可否。那郝老汉这才回答道:“大姑娘问得不错,所谓的关帝爷爷显灵,倒也不是什么怪事。在这成都府一带,关帝爷爷那可是极其灵验,不少作奸犯科之辈,往往会在夜里莫名其妙地丢了脑袋,待到第二日天亮,被砍下的脑袋便会出现在附近关帝庙的供桌上。常有当地百姓亲眼看见,在夜里惩治这些恶人的,分明是一位身穿绿色鹦鹉战袍,手持青龙偃月刀的红脸将军,正是显灵的关帝爷爷……”
说到这里,一个面有菜色的庄稼人忽然接口说道:“这可不是什么谣传,我便曾亲眼看见过。半年前我到成都府的红牌楼一带走亲戚,吃过晚饭后连夜赶路,行到驷马桥附近,约莫已是两更时分。就在这时,忽然见到街边一家客栈的房门向外推开,从中走出一个身高丈许的魁梧将军,红脸绿衣,一手提着青龙偃月刀,另一只手则挽着一颗血淋林的人头;我定睛一看,这位将军可不正是关帝庙里供奉的关帝爷爷,如何竟然活了过来?当场便被吓得瘫倒在地。”
“幸好关帝爷爷并不理会于我,兀自沿着长街离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那速度快得就像是一阵风,绝不是凡人所能做到。第二天我在成都府里打听,原来那夜关帝爷爷从客栈里提出来的人头,居然是内江巨寇汪海洋,那可是十几个捕快都敌不过的恶徒,居然就这么死在了关帝爷爷刀下。至于汪海洋的人头,也是和以往一样,被放到了驷马桥一带的关帝庙供桌上。事后我因此大病一场,好几天都没能下床,请了好几个大夫来看,都说是我冲撞了神灵,这才沾染上了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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