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贻香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此刻她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劫走朝廷军饷的罪犯和青竹老人一行人眼下所接触的这股神秘势力,即便不是同一帮人,也必然有着极为紧密的联系。因为无论是要劫走朝廷的军饷,还是要和青竹老人他们动手交战,这当中有一个共同点便是对方的来头极大,除了要具备惊人的实力之外,背后的势力更是深不可测。以此推算,这两者多半便是同一帮人,否则就在这鄱阳湖畔之地,难不成还暗藏有两派具备如此规模的势力?
黑暗中的青竹老人似乎沉默了好久,才缓缓说道:“丁家姐妹可谓是当今世上一等一的高手了,若是两人联手全力出击,即便是我,也未必能有必胜的把握……眼下又怎会在这山洞之中反目成仇,相互间将对方掐死?嘿嘿……究竟是怎样一个三头六臂的人物,才能将丁家姐妹逼到如此地步?”
谢贻香接口说道:“或许是前辈多虑了,正如你方才所言,若是正大光明地交手,以她们两人的本事,即便胜不了对方,至少也能保住性命。或许问题本就是出现在她们自己身上,是因为一些我们并不知晓的原因,这才让她们两人死于内讧。”顿了一顿,谢贻香回过神来,不禁问道:“前辈,你似乎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只听青竹老人哈哈一笑,说道:“丫头,莫非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实话告诉你……我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
这话说得谢贻香微微一愣,以青竹老人的身份地位,又和那些黑袍人交手多次,如何会不知道对方的来历?此刻他一口咬定说不知道,分明却是不愿告诉自己了。谢贻香虽不知道青竹老人故意隐瞒的缘由,仍是有些不甘心,连忙追问道:“峨眉剑派的戴七戴前辈曾亲自确认,那些神秘的黑袍人所使用的武功,乃是昔日名动一时的蜀山派绝技。以前辈的本事,莫非看不出来?”
青竹老人哂笑道:“蜀山和戴老七的峨眉本就是一脉相承,难分彼此。戴老七论起辈分来,还是当今峨眉剑派掌门人的师叔,试问连他都只能从对方的功夫中窥出这么一点门道,从而能联想到那消亡已久的蜀山派……我身为一个局外之人,又如何知晓其中的玄机?”
说到这里,他似乎不想再让谢贻香再问下去,转口说道:“如今丁家姐妹命丧于此,戴老七、穷酸和牛鼻子三人更是生死不明,就连鲁三通找来的那个家伙也已不知所踪,真可谓是出师未捷,便半途而废了……我这便要赶回南昌滕王阁,和老僵尸他们会面,既然老僵尸才是此番行事的发起人,便由他来决定接下来应当如何是好……丫头,眼下的形势自然与方才不同,我且最后问你一次,你要不要随我们一道?”
青竹老人所谓的“眼下形势自然与方才不同”,谢贻香倒是明白他的意思。此刻丁家姐妹的尸体就在眼前,连他们带来的“那家伙”也已消失不见,这和昨夜两人长谈时的形势,自然是大不相同了。此刻就连青竹老人自己也不知道下一步应当如何动作,当然也不会再像方才一般,强行逼迫自己参与他们此行。
话说谢贻香与这位青竹老人相处了大半天的光景,多少还是对这位天下第一高手有些了解。这位老前辈虽是当今武林中的一代宗师,却毕竟掩盖不住内心中那种老年人特有的恐惧感,所以每到关键时刻,他总是习惯性地要依靠别人来替自己做决断,不肯将自己放在风口浪尖处,说到底便是“胆小怕事”这四个字。所以此后一旦再遇上什么危险,他多半还是会和昨日在那团迷雾中一般只管自己逃命,哪还顾得上身陷迷雾中的戴七、曲宝书和海一粟三人的死活?
想到这里,谢贻香当即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还望前辈莫要见怪,晚辈终究是为了替朝廷寻回那批失窃的军饷,这才来到此地。眼下诸位前辈的事既是前途未卜,晚辈对此也是无能为力,所以……”
她并未把话说完,但黑暗中的青竹老人自然明白谢贻香的意思,当即“嗯”了一声,便再不多言。谢贻香也明白了青竹老人的意思,既然自己决定置身事外,那么与之相关的事,也便不要多问了;即便是自己再问,这位青竹老人也是不会再回答自己。
然而谢贻香终究还是有些割舍不下曲宝书和青竹老人再三提到的“那个家伙”,也便是由“湘西尸王”鲁三通带来的那个人,而这人似乎也曾是那些黑袍人当中的一员。真不知此人究竟向青竹老人一行人传递出怎样的一个信息,让他们如此坚信这世间当真存在“长生不死”一事,继而似这般跋山涉水、大动干戈?
一时间,山洞中的两人就此无言。过了半响,那青竹老人便率先站起身来,也不再理会洞中那丁家姐妹的尸体,径直便往洞外走去。谢贻香跟着他走出洞来,只觉眼前一亮,却是日色正浓,分明已到了正午时分。她的双眼方才一直处于“穷千里”的神通之中,早已习惯了洞内的黑暗,此刻被日光一晃,顿时有些吃不消,只得举起衣袖护住自己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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