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宝钞,纱绢布帛,成箱抬入了沈瑄的府邸。
送走传旨的宦官,了解过天子突然发钱的原因,定国公突然感到头疼。
这么会赚钱,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虽说再大的事有他扛着,有人眼红也没什么妨碍,可次数多了,压力着实大了点。
受赏的文武官员,多数相信口谕所言,天子发钱是体念群臣从驾北巡之故。只有少数人才会深思,这份赏赐背后究竟代表了什么。可惜,任凭他们想破脑袋,也注定不会明白,自己是受了兴宁伯的实惠。
即使有人发现端倪,也不会轻易开口。
勋贵武将自不必提,心中记下孟伯爷的好,今后必有回报。
文官不咬碎一口银牙就不错了,主动为孟少保造势,传播名声?想想都不可能。
回到府邸,孟清和就被一列摆开五箱金银布帛闪花了眼。
他不差钱,却不会嫌钱多。
比起朝中的几位国公,他那点家底,满打满算也就是个暴发户级别,还是金字塔底层的那类。
孟伯爷的双眼过于明亮,沈瑄看得有趣,将两人的赏赐都给了他。
“十二郎收着吧。”
赏赐的主因在孟清和,但国公和一等伯的级别之差,在赏赐的厚薄程度上仍有显著对比。
“都给我?”
“恩。”沈瑄起身,随手拿起一枚方形的银锭,掂了掂,“金银倒还罢了,布帛宝钞可给母亲送去。此次北征归来,十二郎有意,可将母亲请到府中奉养。”
府中?
国公府还是伯爵府?
合上箱盖,孟清和聪明的将疑问咽回肚子里。
沈瑄是北京镇守,他也将在北京长居,将孟王氏接到城内奉养应是可行。
不比金陵之远,也不比大宁是边塞之地,天子早晚要迁都,先一步将家人迁到城中也是表明态度,坚决拥护天子迁都的决议,誓死抱大腿。
孟清义是北京兵马司指挥,不管事,偶尔也要到衙门里露个面。五姐的夫家就在城中,举家迁入,嫂子也应当高兴。
只不过,奉养孟王氏还需要同孟清义商量。八哥不在了,九哥就成了顶门的“长子”。依照世俗礼法,奉养寡母,当以他为先。
如果将孟王氏接到伯府,又不提前说一声,知道的,当是孟清和的孝心,不知道的,难免会有微词。
孟清和不在乎世人怎么说自己,但他在乎孟清义。他和国公爷注定没朋友,不能让九哥也少了帮扶。
“这件事,我还要同九哥商量。”孟清和道,“国公爷的心意,我领了。”
沈瑄没有多言,又取出两张房契,“给母亲的孝敬。“
拿起房契,看着上面记录的地点,孟伯爷的表情有些崩裂。
黄金地点,豪宅,相邻多是官宅。
国公爷财大气粗,他知道。可财大气粗成这样……
想到这里,孟清和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国公爷。”
“恩?”
“底蕴深厚,家资颇丰啊。”
这两份房契代表了什么?私房钱,小金库!亏他还和九哥夸口,将来有变故,国公爷必须净身出户。
定国公眼亮心明,孟清和话出口,立刻明了背后含义。
“此为天子所赐。”
房子票子都是天子给的,有据可查。小金库什么的,绝对没有!
国公爷正气凛然,孟清和捏着房契,挠挠下巴,好吧,不该怀疑,这事是他不对。
孟伯爷服软了,定国公弯了嘴角,挑了一下孟某人的下巴,“十二郎可是不信瑄?”
“没有,坚决没有!”
“哦?”
“……”没底气了。
国公爷挑眉,突然俯身,拦腰将人捞起,“此事,还需详谈。”
话落,大步走向内室。
孟清和傻眼。
不是谈事吗?
这方向不对!
可惜,孟伯爷终究在武力值上吃亏。扑腾几下,顿时歇菜。
于是乎,怀疑国公爷私藏小金库后果如何,孟伯爷有了切身体会。
许久,国公爷斜倚在榻边,手指一下下梳着孟清和的发,姿态慵懒,笑意餍足。足以让任何人脸红心跳,却让被他顺毛的孟某人生生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