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放皱了皱眉,“可到了晚上,这淮水画舫上的人可就多了,万一冲突了什么德高望重的人...”
“咱们是渊行帮的人,什么叫冲突?”靳拓笑他胆子太小,“就算是咱们的不是,那也是别人先冲撞了咱们,他们才该害怕。”
“你也不能直接亮明身份吧?”柯放道。
“那这不就更容易了?”靳拓手里剔骨尖刀一耍,森然道:“咱们的身份可就是绿林响马,既然盯上了太渊城的淮水画舫,那就得把点踩实喽。
而既是响马,杀个把人,闹出点事又算得了什么?谁又敢说什么?
更何况,现在官府因庸王府之事焦头烂额,根本没空管这些青楼勾栏的龌龊,就算是衙门里那些贪心的蛆虫,难不成还敢跟绿林叫板?
总之一句话,这事就得干,见了血他们才怕。”
柯放愣了愣,仿佛第一天认识对面这人似的。
靳拓很满意他的眼神,翘着二郎腿,颇为自得。
这时候,旁边一桌,自家几个弟兄听了,不由感慨‘清儿哥真是料事如神啊。’
靳拓脸色微僵。
柯放歪了歪头。
有弟兄无形拆台,大抵就是靳拓方才所说的,都是帮主事前所吩咐的,若白天那戏演的不成,晚上就得来狠的。
人越多,发狠了才能引起更大的惊慌,哗然更众。
靳拓干咳一声,很是尴尬。
柯放就吃着面,像是根本没听到,可这眼神的中的戏谑,却着实让人羞恼。
靳拓忍不住哇哇乱叫,一刀扎在桌子上,“今晚上老子非得拿姓周的泻泻火不可!”
柯放下意识咬断了面条。
……
楚云清派出靳拓是有道理的。
渊行帮里除了柯放这样的老人,也是有不少青年才俊。
当然,对混帮派的如此形容,未免不太恰当,不过确实是年轻人,都是好小伙,算是后起之秀。
起码,比起那些受人吹捧,却除了满嘴之乎者也、世事如何,而丝毫不能改变什么的一些书生,是要强出太多了。
楚云清总是要离开渊行帮,离开太渊州的。
其实自安清和一事结束之后,他的卧底生涯便已经结束了,已经没有了继续待在渊行帮里的必要,而他也的确需要开始新的生活。
如他从前一直所认为的那般,帮派,终究不是自己喜欢的出路。
而后来,接踵而来的事情,也一点点改变了楚云清的生活,迫使他,要去一趟京城。
比如,带走晏红染的顾禾。
又比如,明明该在京城读书,却突然会随钦差一行来太渊城的楚环玉。
艾小舟到京城之后,曾寄过信来,里面说她并未调查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情报中,楚环玉就是一个来年参加科举的普通学子。他在京城的人际关系比较简单,没有什么权贵,自然不可能会以钦差的身份去太渊城。
楚云清所以才疑惑,才更想去京城看一看自己的这个弟弟。
而渊行帮,毕竟是给他带来回忆和改变的地方,且接过了帮主的重任,他便做不到一声不吭地想走就走。
道义驱使着他必然要将帮中事务安排妥当之后,才能放心离开。
所以说,楚云清已然在平常的生活中,开始挑选并扶持帮内的一些好苗子,给他们一个可以向上的机会。
除了靳拓之外,还有许多有才干有冲劲儿的年轻人。
人都是缺少机会的,就看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表现出最好的自己。
渊行帮的未来,就是要靠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