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海平王却是再次将这个问题给摆到了明面儿上!倾城就是想要躲,也已经是无处可躲了。
海平王是什么人?能在当年那种复杂的情况下,一力支持女皇,并且是最终也让她坐稳了女皇的位子,可见其心智之精明,他今日敢这么直接地说出来,显然已是有了十足的把握了。
倾城想了想,不知道海平王的打算,到底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也是女皇的意思?那么,沉香国师和哥哥他们二人可知晓呢?
倾城还是让人去了信给李华州,这件事情,也不能说就是与李华州一点儿关系也没有的!
她虽然是没有在海平王的脑海里头,看到任何对哥哥不利的想法,不过,也不能代表他就是的确没有这个心思了,自己小心一些,总归是没错的!
经历了同心蛊和端木婷嫣的事,倾城果然是成长地迅速,想问题,已经是不再那么简单天真了。
写完了信,夜墨又被宫里头的人叫走了,说是皇上急召。
夜墨本不想去,可是担心此时父皇宣他入宫,怕是与海平王有关,还是换了衣裳,匆匆进宫了。
夜墨再回头的时候,已经是过了子时了。
等他到了寝室的时候,发现倾城还没睡,正有些呆呆地坐在了妆台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墨先去了次间儿换了衣裳,去了头冠,身上只着了里衣便过来了。
“还不睡?这种事,也不是你一时半会儿就能想明白的,干脆就先搁着吧。”
倾城轻叹一声,直接就趴在了桌子上,将下巴枕在了自己的手臂上,“阿墨,皇上叫你进宫干嘛?”
“海平王昨日已经与父皇谈过了。他的意思,就是要将洛华城带回苍溟。”
“理由呢?就仅仅只是因为他是苍溟公主的儿子?”
夜墨摇摇头,伸手捏了捏眉心,“也不全是。苍溟皇室血脉凋零,到了李华州这一代,男子也不过就他一人,嫡系的再无其它子嗣,而旁支的子嗣也并不算是繁茂,若是长此以往,海平王担心李氏江山,迟早有一日会易主,所以,才会提出了这个请求。”
“请求?”倾城敏锐地注意到了夜墨的措词,“你说海平王的态度很诚恳么?”
“海平王情愿为我们千雪奉上二十万两白银,另外,还愿意与我千雪再签下长达五十年的友好盟约。”
“五十年?”倾城想了想,失声笑道,“这个海平王倒是想的长远。他是担心哥哥在千雪是武将,若是一旦去了苍溟,以他对千雪军营的了解,怕是会让皇上觉得为难?”
“不错!看来这一次,海平王是来真的了。你不是想着李华州为何没来么?苍溟的最东侧,有几个小部落,一直是住依驸于苍溟的,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却是屡屡生事惊扰,女皇大怒,派了李华州亲往压制。”
倾城的脸色一寸寸地凝重了起来,“看来,苍溟也不太平。哥哥也要有得忙了。”
“苍溟近十年来一直都很繁盛,也极少有战事发生。海平王许也是考虑到了苍溟的皇室血脉太过单薄,若是将来李华州登基,再没有几个信得过的族亲相助,他的日子,怕是会很难过。”
“他果真是为了哥哥么?”
对于倾城的这个问题,夜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毕竟,他也是头一回跟这位海平王打交道,他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谁又知道呢?
无论海平王存了什么心思,这件事终归是让倾城开始有了压力。
当初选择了对哥哥隐瞒,若是自己突然将这一切都坦白,不知道哥哥是否能承受得住?这还不算,父亲到底也是只得了这一个儿子,若是让哥哥去了苍溟,那父亲怎么办?洛家又该怎么办?还有嫂嫂云清儿,以及自己的小侄儿,他们都该如何安置?
一想到海平王说,哥哥若是去了苍溟还要再娶了当地的名门世族之女为妻,倾城这心里就是百般地不舒服!
云清儿是她的嫂嫂,更是她的朋友,她本就是对这男人三妻四妾之事,极为排斥,又如何愿意自己的好友也被此事所困?
倾城越想越头疼,哥哥在苍溟如此受皇上重视,若是真去了苍溟,在那里无依无靠,不知道会不会再惹出什么麻烦来。
夜墨看她一脸心烦的模样,二话不说,直接就将她抱到了床上。
“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次日,倾城顶着两只熊猫眼,双手托腮,极为无奈地看着眼前的美食,却是无动于衷。
“启禀殿下,可是这午膳不合胃口?要不要奴婢再让人重做?”
倾城摇了摇头,“不必了。我没有胃口,不想吃。”
不想,她话才说完,那小丫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殿下,您早膳就没用,若是这午膳再不用,待太子回来,奴婢们定然是无法交待的。还请殿下多少用一些吧。”
一旁的青兰看了看桌上的食物,都是平日里小姐最爱吃的,今日许是有心事,竟是连饭也用不下了。
“小姐,您先用一些鸡汤吧。若是太子爷知道您不好好吃饭,怕是处理朝务时,也会分心的。”
“知道了。”倾城有些恹恹地应了一声,端起鸡汤勉强用了几口,又紧锁了眉,伸手一推,再不肯用一口了。
“小姐,莫不是您身子不舒服?要不,再用些清淡的小菜?”青兰说着,就拿了公筷开始为她布菜了。
倾城看了一眼,那青绿色的笋丝看起来的确是清爽可口,想想不能让夜墨再为自己的事儿烦心了,便勉强逼着自己用了一些。
倾城这样的情绪持续了约莫有三四天,直到这日夜墨终于是看不下去,直接就带她到了城外的别院里头去散心了。
到了这城外的别院,倾城突然就想起了在江南的那一处以六千两的银子买来的庄子。更想起了里头的那一张以沉香木打造的极品床榻。
“你怎么会想起来用沉香木做床了?这样的好东西,倒不觉得是被自己给糟蹋了?”
夜墨一笑,“你早就知道那是我的庄子了?”
倾城白他一眼,还用问么?之前不是就说过了。
“你是习医之人,也该知道,这沉香是好东西吧?其实,那方沉香木,是我从齐王手中偷出来的。原本是他要献给了父皇做寿礼的,我不想让他如愿,便直接让人将那木料给偷了出来,然后再送去了江南,命人打造成了一张床,不过,那木料还是有限,做出来的床,太窄了些,不然的话,倒是可以让人送到京里来。”
“窄些怎么了?不是一样能躺人?”
倾城这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又说错话了,白了一旁笑得正有些阴险的夜墨一眼。
“说起来,我一开始只是担心他会在那沉香木上做什么手脚,所以,才会命人将其偷出来。后来让白无常看过无碍,这才让人打造成了床榻。”
倾城想了想,“那沉香本身是极其珍贵的药材,你不懂,其实它是经过动物咬和外力的创伤、以及人为砍伤和蛇虫蚂蚁等侵蚀,或在受到自然界的伤害如雷击、风折、虫蛀等,又或者是受到人为破坏以后,在自我修复的过程中分泌出的油脂,受到了感染,所凝结成的分泌物就是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