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便是也说明了,不会对秦王和秦王妃动手,这等于是间接地告诉她,紫夜的刺客,与太子无关。
武夫人仔细一想,怎么可能会这么巧?自己的夫君和儿子同时遇刺,夫君没了,儿子受了轻伤,而出使紫夜的秦王也在同一时刻遭遇了刺杀,这似乎是有些不合常理!
若是寻常人,自然是会想到,能有本事这么做的人,放眼京城,没有几个,而秦王和武乾一旦都死了,那么无疑,对太子来说这利益是最大的!
可问题是,太子是什么人,武夫人虽然是了解的不多,可是也足以让她明白,他是断不会出手做此事的人!因为在武夫人的心里,若是太子一旦出手,那么现在,莫说是武乾了,便是武业和秦王,这会儿根本就不可能再继续活着了!
而且,如此明显地刺杀,如此轻易地就能让人联想到了太子的身上,太子怎么可能会这么笨?
武乾以前曾对武夫人说过,凤氏和王氏一族的倒台,全都是出自这位太子和眼前太子妃之手,他们既然是能有着如此大的本事,又怎么可能还除不掉一个小小的武家?
毕竟,比起早先的凤家、王家,还有一个董家来说,武家,的确是算不得根基太深的。
武夫人很快想明白了里头的一些弯弯绕,这才又道,“太子妃还能想着影儿,是她的福气。只是,不知臣妇能否问一问,影儿要被太子妃接到何处?”
“武夫人放心,自然是一处极为安全的地方,不会太久,等这京城的一些事情都解决地差不多了。她自然是会平安地回到你的身边。当然,若是武夫人不放心,本宫自然是可以安排你们母女常常地见上一面。”
武夫人这才点点头,“多谢太子妃了。那,不知妙儿那里?”
“武夫人放心。杀害武将军的人,自然是不可能会出手对付秦王妃的。不日,秦王也将近回京都,同样是遇刺,可是秦王却并未受伤,反倒是还带回来了一名美姬,而且还是救了他性命的美姬。武夫人不觉得,这里头,可实在是值得人深思么?”
倾城说完,深知依着武夫人的聪明,自然是能猜出一些什么的,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当初在东宫之事,想必后来影儿回来也与夫人细说过了吧?”
武夫人的身子一僵,立马就想到了那晚之事,那一晚,可是她从未有过的失态、卑微、紧张和恐惧!
那一晚,她以为自己的女儿铁定是要毁了名节,要远嫁西北,还不一定能得个正妻之位!谁知,最终的结果,却是大大地出乎了她的意料。
“不怕武夫人多心。那抚安侯世子,可是太子的人,并且是与本宫的交情匪浅,幸好那晚,被本宫看出了不妥,否则,您不会真的以为,抚安侯会允许下一任的抚安侯夫人,是一位婚前失贞之人吧?”
武夫人的脸色微微泛青,不用想,也知道是被气的!
“说句不怕武夫人恼了我的话,那抚安侯世子,早已有了心上人了。并且是双方的家人,也都有意联姻。本来,这一次花世子进京,也就是为了请太子为他做主的。武夫人想想,一旦出了武影儿之事,花世子怎么可能还会真的善待她?”
这话说得是半真半假,总归也不过就是为了让武夫人再将那晚之事忆起来罢了!挑拨离间这种事,她做的,向来是得心应手的!
摞下了这话,洛倾城也不再多待,直接就去了洛府。
青兰为她剥了几颗葡萄,倾城吃了几颗后,便摇摇头,“太酸了。再吃牙就该倒了。”
青兰看主子的心情还不错,小心问道,“小姐,您为何要故意跟武夫人说那番话呢?太子的意思,不是要咱们护着武家吗?您这番话一说,岂不是会让武夫人觉得面上无光?”
“我不说,她的面子上就有光了?别忘了,那武影儿是被谁救出来的。”倾城单手支了额头,侧卧在了马车的软榻上。
“可是小姐,即便如此,您这样说,就不怕武夫人会忌恨您?”
“忌恨?呵呵!”倾城娇笑了两声,“忌恨是肯定会有的,我要的,也就是她的这份儿忌恨!只不过,这忌恨,可不是冲着我的。她便是心里对再恼,再生气,这要怨的,终归也是慧嫔和武妙儿!如果不是她们二人联手,怎么可能还会有这么一出儿?”
“可是,小姐。您这样一说,武夫人就真的会忌恨自己的女儿了?”
“若是没有武乾之死这一出儿,武夫人自然是不会舍得怪罪自己的女儿的。可是现在?我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要暗示她,当初琢磨着算计武影儿的,是武妙儿和慧嫔。如今武乾死了,武业轻伤,可是秦王几乎就是在同一时间遇刺,明明功夫就不及武家父子二人的他,却是根本就未有半分伤痕,你说,武夫人会不会多想?”
“可是小姐,那幕后之人不是说是紫夜的新皇肖东逸吗?”
“是呀!”倾城点点头,看向了青兰的眼神里却是像看一个小呆瓜一样,“可是你觉得我这么说,武夫人会相信吗?紫夜新皇为何要算计武乾?紫夜新皇是原来的九皇子肖东逸,可不是咱们千雪的那个七皇子。还是说,你想要我将肖东逸的事儿,一五一十地都说与那武夫人听?”
青兰顿时被噎住,是呀,自己只想着事情的真相了,却是一时糊涂,竟忘了有些事是不能挑开的了。
“武乾当初既然是发了誓要效忠于阿墨,只是一直到他死,也未曾有过什么功绩,如今皇上还要大力地安抚武家,你不觉得,武家有些受之有愧么?”
倾城的面色有些清冷,眸底却满满地皆是笑意,“既然是让肖东逸得了手,坏了我们的一招好棋,那倒不如是将错就错,将武家与秦王府的干系,弄得更僵,更恶才好。”
青兰的眼睛一亮,“奴婢明白了!小姐果然是聪慧无双。反正武将军也是死了,倒不如再将他身死这一事,好好地利用一番。反正那武夫人也是不相信会是太子害了他的。如今,再扯上了上次宫宴的事儿,武夫人从心底里头,定然是会越来越远了秦王妃的。”
“这正是我想要的。而且,过几日秦王就要携美归来了。我倒要看看,秦王妃还有没有那个心思,再去算计别人。”
“小姐,您的意思是,您要在暗中支持那个丽姬么?”
“怎么可能?你以为那个王丽华又是个什么好东西?不过,话说回来,她也算是个可怜人,肖东逸给了她锦衣玉食,她便只能是拿她的身体来还了!”
青兰却是不屑轻嗤,“她有什么好可怜的?依着我瞧,她既然是当初愿意跟了肖东逸回紫夜,就该想到了,那些荣华富贵哪里就会有是白得的?真以为天上掉馅饼了么?再说了,这地上这么多人呢,怎么那馅饼那么巧,还就正好是落在了她的手心儿里,没脏了,没坏了,没馊了?”
倾城听罢,眼皮一抬,眸底的笑意更为真实了几分,竟然是笑出了声!
“我竟是不知,你还有着这等的嘴皮子功夫!”
青兰的下巴微挑,颇有几分得意的样子,“小姐,奴婢是不是比以前更会说话了?”
倾城点点头,“你这番话,真该是再去老头儿面前好好说说。羞臊羞臊他!”
青兰一时怔住,不明白这话怎么放到了老主子那里,就会羞臊到他了?
倾城却是没有再继续说,心里头再次将逍遥子给骂了个遍,死老头儿!当初要收徒就明说嘛,还弄得这么麻烦。有些话早挑明了说,说不定自己会更省心省力。至少,对于母亲的身世上,自己得少走多少弯路?
一想到当初自己追查母亲的身世时,遇到了那么多的阻挠和麻烦,她心里就是恨不能立刻回到玉景山,找消遥子大闹一场!不过,看在他好歹也是教了自己些东西,而且,勉强也算是救了自己一次,罢了,不再与他计较就是!
倾城到了洛府,正赶上了云夫人也在。
“本来是准备着墨宸的婚事的,可是如今这京中有了丧事,而且还是武将军,所以,便想着过了这阵子再行准备。”云夫人解释道。
倾城微微挑眉,“两国联姻,本是大事。何况安国公与清怡郡主,也算是郎才女貌。若是迟些再准备,可还来得及?”
云清儿也点点头,“妹妹说的是。本来我与母亲也是正要说呢。那清怡郡主在苍溟可是极得女皇喜爱的一位郡主,若是稍有不慎,就怕她会挑毛病,到时候,岂不是麻烦?”
云夫人也有些为难,“可是眼下武府的悲气正浓,这会儿也的确是不好准备。还是等上一个月,到时候,这晦气散了些,再行准备就是。其实,先前你出嫁时,母亲就已经开始着手张罗你哥哥的婚事了。如今,倒也是不会太过匆忙了。”
“老国公的身体最近如何了?”倾城的眼皮一抬,微微笑道。
“多谢太子妃挂念了。还不就是老样子,总归是少不得人侍候就是了。如今,我只是盼着他能在墨宸成婚那日,争气些,能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受了新妇的礼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