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果然如天气预报所说下起了绵绵小雨。
虽然已是冬天,天气本来就冷,下了雨更是寒气逼人,可林海蓝却没去关窗,只是从浴室里出来就直接走向了床边。
坐下后,她就这样边慢慢擦着头发边看着外面无声的雨景,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手上的动作不知不觉中已经停了下来,她似乎自己都没有留意到。
傍晚在老爷子的书房看到了那些东西,她怎么可能真的如表面那么淡定看起来似乎没放在心上幻。
就连洗澡的时候都忍不住在回想。
事已至此,她就是再愚不可及,也多少该猜到了,她的妈妈,苏蕴,很多很多年前一定和贺家有关系,不论是妈妈那条同样价值连城的项链,还是老爷子对妈妈的深入调查……
可到底,当年他们是怎样地被联系在一起的?老爷子知道妈妈的身份了吗?会不会也同样知道她的亲生父亲是谁?
想到这一点,她放在腿上的手蓦地握成了拳头,攥住了柔白的毛巾,心里亦产生了不小的波动。
承渊为此花费了不少精力却始终没有查到多少有力的消息,而老爷子,有可能知道得清清楚楚,这个认知,让她瞬间激动起来。
可激动也仅仅维持了几秒,很快,她的肩膀再度垮了下来。
如果老爷子愿意说,怕是在知道她妈妈是苏蕴时早就告诉她了,可他提都不曾提起。
究竟是怎样的秘密,连她这个作为苏蕴亲生女儿的都不能被告知。
正因为如此,才显得格外奇怪。
还是说她根本就猜错了,老爷子只不过想对她更知根知底一点儿放心让她和承渊在一起?
正蹙眉想着,原先还是柔柔的小雨忽然间加大了雨势,等她注意到的时候竟然已经演变成瓢泼大雨,雨声哗哗作响。
雨点啪啪打在阳台门上和窗户上,像是叫嚣着想要冲进来,那股子凶猛的架势没来由地有点恐怖。
林海蓝忙扔下手上的毛巾,先快步跑过去把开了一条缝的阳台门关严实,仔细锁好,然后又走到窗边伸手去关窗。
不料她才刚把手伸出去,外面毫无预兆地狂风大作,把雨势瞬间吹向了她的方向,大雨顷刻间迷了她的双眼,与此同时,一声厉雷噼啪一声当空炸响。
这声冬雷既闪眼又震耳,林海蓝“啊”地惊呼了一声,好不容易抓住了窗户的手一缩,窗户又在狂风中哐当一声拍了回去。
雨点噼里啪啦地拍了她满脸满身,很痛,很冷。
这时身后的房门咔哒一声作响,林海蓝抹了抹眼睛甫一抬头,便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迅速走了过来,伟岸挺拔的身躯掠过她的身边,站在窗前,立时为她挡住了全部的风雨,让她再也不用承受丁点的疼痛和寒冷。
三下五除二地把窗户锁上,贺承渊回身便搂住了她,摸到满手的雨水,再看到她被浇成了个落汤鸡的模样,墨染的黑眸中满是心疼,从薄唇中蹦出的话却带着硬声的责备,“雨势这么大,还打着雷,你一个小丫头逞什么强,就不会跑去叫我过来?”
林海蓝嘿嘿笑了一声,知道他虽然嘴上严厉其实心里心疼得要命,乖乖地没在这时候还顶嘴说“只是关个窗户而已”这种讨打的话,推了推他,“你在爸那里,怕你们有事谈不好去打扰嘛,你先别抱我,我身上都是水,别都弄你身上了。”
贺承渊绷着脸瞪了她一眼,睨着她乖顺的小样儿,终究是软和下来,在她脸颊上掐了一把,却也没依言松开她,搂着她径直走进浴室,让她马上把湿透的睡衣脱了,转身给她在浴缸放满了冒着热气的水。
林海蓝听话地泡进热水里时他便转身离开了浴室,不多时,就听见他在卧室里打电话,让厨房煮碗姜汤送上来。
他的嗓音低沉沉的,隔着一道门悠悠传来,犹如大提琴的音符,沁入人心。
林海蓝闭着眼半趴在浴缸沿儿上,嘴角轻轻弯着。
贺承渊拿着她的干净睡衣再度开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她如水中的睡美人般柔美又诱惑的姿态,黑眸暗了暗,他反手关上门,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