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间,顾又廷缓步走向她。
门随即被踢上,察觉到声响,谨言蹙了蹙眉,忽然挣扎着要转身出去,被他轻轻按住了肩头。
刚扭了几下,腰上一紧,他伸出另一只胳膊圈住自己。
她气得胸膛一起一伏,默默无声,自顾自的生气楮。
顾又廷慢慢俯下头去,仔细打量着她,谨言白皙的脸透着几分委屈与隐忍。
他面色一动,心里的某一处小小的一块难得柔软了些。
先前还觉得犹豫,看她这副样子,心中最后一抹顾虑都没了。
沉吟片刻,他沉声道:“我是迫不得已,必须这样做。”
“…………”
谨言不解。
他的双手平平交握于她的小腹上,声音十分平静:“顾蓝琛你应该知道这个名字,那时候他被事情缠身,随时会被双规、所以在这个环节上不能出乱子。但那个女人怀孕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这是个意外,所以匆忙中只能选最可信的人,顺便转移那些人的注意力。”
此言一出,谨言不由睁圆了一双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有些怔怔的,似解非解,又好像听明白了什么。
顾又廷也看着她,若无其事,沉稳平静,他不紧不慢地继续道:“接下来的发展,不出人所料,我和她几次出现在公众场所,那些想抓把柄的渐渐就开始转向了,算是没发生什么周折。”
谨言有几分印象。
相片里是在医院,还有一次是在专柜外面,那个时候俩人举止亲昵,几乎令人无法不相信其中的关系。
顾又廷停下来,盯着谨言的眼睛,他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
“我当时挖空心思地算计,力求毫无破绽地处理好这件事,却没有算到,你当时也怀孕了。”
一连串的话听着前所未有的温和,却处处中了要害。
谨言听得连连震惊,最后却是被触到情绪,眸中还水润润的残留着水份。
他哪里是没有算到自己怀孕,根本是当时的心还不在她身上。
俩人每次见面都在床上匆匆结束,翌日清晨醒来就已经见不到他人,社会地位相差甚远,又聚少离多。
那个时候说有感情是不可能的事情,她一颗心都未确定,何况是他。
所以,她自然是被排在那些他觉得重要的事情之外,忽略掉了。
“………………”
接下来的时间里,顾又廷断断续续说起几年前那些事情的具体事项。
她没有算过他到底说了多少的话,但她恍惚的觉得这一夜说的话,比这几个月的还要多得多。
她屏气凝神,静静的听着。
那时候老爷子还在,他忙,但却不会经常忙得抽不开身,所以一旦得闲,就去处理手头的烫手山芋,想着早日了结赶紧把它交出去才好,从校园口接她到了酒店,已有些名望的他加上在校学生,此情此景,引得不少人的关注。
那天晚上她小腹绞痛却找不敢找顾蓝琛,情急中只能找他出来,他正好从集团出来,便往里赶去,也许女人就是这样,在紧要关头有人给予自己温暖,一颗心便被盈满,那女孩抬头深望他,三十岁出头的男人,英气逼人,修眉俊眼,不如顾蓝琛般魅气,却有一股的男子气概,彼时她的眼中尽是感激,和一丝暗中燃起的情愫。
久而久之,几番独自相处,又是孤独无依的时刻,有的人几月见不到面,连一通电话都不能打。
有的人却是适时就出现在身旁,渐渐的,心也开始动摇。
听到这,她居然不觉惊讶,甚至能够理解。
富有的另一方拥有优异的条件,而自己一无所有,只能守着一片感情去维持着关系,但有一天连见面的时间都没有,渐渐失去联络,随着时间,本就自卑的一方,在没有安全感的感情里,不安渐渐替代原有的感情,只希望寻得一个疼惜自己陪伴着自己的人,不用整日再患得患失。
而对于感情,顾又廷当时却是嗤之以鼻,不予理会,待风头过去,没再掺合这件事情,很快便也没了联络,只有一回接孩子到集团,却是为了给等在办公室的顾蓝琛和孩子相处一
tang会,后面,刚空闲没几日,老爷子病重去逝,他没有办法守着,老夫人同时倒下,几乎动用了所有人。
第二件他没有料到的事情就是,她也住院了。
谨言静静听着,忽觉心头一阵难过,那段日子对她来说是难熬的,彼时的顾又廷却也是在面对着一场噩梦,面对父亲离世,嘴硬心软的老太太重病,每天处理完繁忙的工作,哪怕有半点时间,就花在了医院里。偌大的集团他忽然上任,面对自恃经验老厚的股东董事们,正是处处不得志,时时憋屈的时刻。
她发不声音来,满心感慨,时至今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呼吸着由于靠近而几乎可闻的男子气息,谨言微微有些失神。
这一天就像坐过山车,她现在像是刚从上面爬下来,整个人仍然在游魂。
俩人都不约而同的沉默起来,隔了一会,他出声:“嫁给我,你觉得怎么样?”
谨言抬眼细细上下看了看他,微微有些失神,道:“你……想听实话吗?”
顾又廷用手点着她的额头,感到丝微紧张,压低声音,“严肃对待,”
谨言重重叹了口气,默了好一会儿,又想了想许多问题,才索性放开地去看着他,认真道:“那些相片的日子里面,你忙起来连个电话都没有,回不回家也不打电话说一声,从来态度都是敷衍冷淡,只有在床上的时候好一点……”
他沉着脸不说话,恼怒的瞪着她。
谨言默了几秒,忍不住,问道:“我在床上就那么让你满意吗?”
他威严粗重的眉毛展开来,气息危险,面孔更加阴沉。
她咬着唇,警觉地缩着脖子。
顾又廷看着她,目光似有很多责备,面对她委屈的神情,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责怪,手握住她垂在身侧的小手,掌心温软滑腻,他泄愤地大力捏了捏,眼睛发红:“对,你说得没错,”另只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子,轻骂:“我挖空心思想的始终都是怎么干你。”
………………
——谨言被回击得一噎,遇到这种对手,除了脸憋通红,在心中痛骂他无耻可恶。
除此之外,还能如何辩驳。
她这样脸皮薄的人,遇上这种面不改色就能耍流氓的人,无许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