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牌子喊价六十万的人,是来自马来西亚的一位华商。他的生意陷入了瓶颈,来中国看看有没有新的商机。青瓷科技是他观察的重点。
今天青瓷科技搞活动,他就来了。为第三幅画出价,一个是觉得确实蛮漂亮的,可以拿去挂在他办的中文学校里。另一方面,也想给王不负留个印象,再借机说上话,商量能不能一同扩展东南亚的市场。
拍卖师有些愣,下意识就去看王不负,结果王不负已经走了。他当机立断,决定按着流程,继续拍卖。
给王不负当托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办。他没问王不负的目地,不知道王不负是想送钱给那画家,还是真想要那幅油画。要是想送钱,现在有人愿意出更高的价,不是两全其美么。
可麻烦就在于,王不负万一真想要那油画呢?
他心中犹疑不定,仔细看着那最后一幅油画。觉得好看是好看,但没有收藏价值,底下还缺了一个空白的小角。还是个半成品,应该没有什么艺术性的吧?
正犹豫着呢,只听又一个像是广东来的人开口喊:“六十五万!”
罗先勇被这一幕弄得直发愣,怀疑这也是王不负安排的。但听声音,喊“六十五万”的声音,带有浓浓的港台口音。王不负应该不会安排这样一人来做戏的吧?
“七十万!”那来自马来西亚的商人,又喊了次价。
对于罗先勇来说。钱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有人能承认他的价值。他坚信,自己价值,就承载在这些油画中。而最后这一幅再也无法完成的油画,承载的价值更高。
从彩球还是小婴儿时,他就期望着有一天,能把自己的作品拿去拍卖,引起许多富商名流争相竞价。而此时两人争抢的景象,可不就是想象化成了现实么。
“哎,他们喊到七十万了!”罗妈妈悄悄拉着罗先勇的衣袖。开心不已。
罗先勇不去想这是不是王不负安排的戏了。哪怕是王不负安排的。那也足够用心。可以骗住罗先勇了。
最终,第三幅画是被那位港台口音的商人,花了八十万买走了。
罗先勇颓然一叹,彻底告别了那十五年的期盼。那“用作品让妻女过上好生活”的念想。就以这种形式得到了实现。
最后这一段波折。让罗先勇无法再气愤、怨恨什么了。就这样吧,他呆呆地想,以后的价值。就靠在青瓷科技中做“艺术设计师”实现吧。
罗妈妈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了。去年以前,她常常要为了十几块钱,愁得睡不着觉。贫贱百事哀,她赚得不多,要养三个人,其中还有个病号,处处捉襟见肘。有时候实在没辙了,只能和人借。
可是,她这个月的工资不够,要找人借,下个月的工资还是那么点,哪有多余的钱能用来还?还钱磕磕碰碰的,再借当然得不到好脸色。
如果是一时艰难,忍过去也就算了。可这样的日子,前头还看不到希望。她们住在职工宿舍的车棚里,单位管后勤的领导经常来找她做工作,让她搬走。可她哪能负担出去租房子的钱?就赖在那里,提心吊胆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让住了。
罗妈妈已经过够苦日子了,对她来说,没钱和不幸已经彻底画上等号,于是有了钱,就等于有了幸福。她觉得,既然王不负有钱,那么罗彩球肯定会非常幸福的。
去年四月,罗彩球拿回家六百块钱。这六百块钱对与罗妈妈来说,简直救了命。欠同事的钱能还上了,家里的收支也平衡了。
现在又得到了那么多钱,一百多万呢!不仅可以买房子了,还可以买个门面出租,这样她和罗先勇就有了养老的保障。
她看了看那边逗着仙仙玩的罗彩球,没什么不满意的。
……
王不负走出青瓷大厦,就看见何轻烟站在门口等着他。
“这是什么啊?”何轻烟摊开手,拿着“神力果”问王不负。
“白果。被瓷瓷当成护身符一样的东西了,只有她感觉亲近的人,才会给的。”王不负解释道,怕何轻烟生气。
何轻烟瘪瘪嘴,又看看那干巴巴的小果子,委委屈屈地放口袋里,可不能弄丢了。那小女孩心眼肯定很坏,现在给这个破玩意,估计为了以后找茬的。
王不负看着何轻烟,见她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摸样,心说真是奇怪了,她指挥几万员工的气魄哪里去了?面对夏瓷的气势,居然连罗彩球都不如。
罗彩球也不敢和夏瓷大吵大闹,却会悄悄使坏,骗夏瓷自投罗网。何轻烟更委曲求全,感觉受了气,就咽肚子里了,一点报复的想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