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的时候,李牧终于抵达了唐军大营。此地距离定襄,尚有一段路程,但是距离高昌,却近在咫尺。左侧便是高昌,右前方不远便是张家集,再往西北一点,进了沙漠,再走一段路,便是骆驼谷了。
“夫君!”
远远的,李牧便听见了张天爱的呼喊声,他也是非常的高兴,催马上前,本想着张开胳膊紧紧地拥抱一下,但还没抱到人,腿先踢过来了,李牧惨叫一声,从马上跌落下去,张天爱随即也跳下马来,把李牧压在身下,‘小拳拳’不住地捶打着李牧的胸口,好似擂鼓一般。要不是他现在有神功护体,这一下非得骨折了不可。
虽然不是很疼,但李牧还是装出了一副很疼的样子。张天爱也不可能真的打他,见他这样也就不打了,扑到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李牧被这个野蛮女友早就打服了,虽然他现在的功夫,要比张天爱好上不少,但他也没有反抗的心了,自己的女人,打自己两下,还不是正常现象么。
“我还以为你死了。”张天爱憋着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定定地看着李牧。李牧无奈苦笑,道:“我在外头没受多少伤,倒是给你打得不轻……不就是晚了几天成亲么,至于这么着急么?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啊,谁能杀得了我?”
说着,李牧用力拍了一下地面,身体腾起,张天爱完全没想到李牧还有这一手,惊讶道:“你——”
“有奇遇,没办法呀,现在你男人已经练成了绝世武功了。”
“又故弄玄虚。”张天爱哪里肯信,绝世武功?若是那么好练,这世上随便扒拉一个就是高人了。
“亲个嘴儿先、”李牧噘着嘴去追张天爱的小嘴儿,还没等他亲到,一声叫喊由远及近逼来:“大哥——”
李牧闪身躲开,李思文扑了个空,撞在了马肚子上头,马回头看了他一眼,抬起蹄子,吓得李思文赶紧转身跑。
“激动个毛啊,你小子能不能稳当一点儿?”
“大哥,我没用,我没有用,我……”李思文抓住李牧的手,只顾着念叨自己没有用,李牧听得烦躁,拍了他脑袋一下,道:“你没用,怎么做的我的兄弟?人都是有用处的,只不过分哪儿的用处,不要说人了,就算是一坨牛粪,都能滋养一片庄稼,你怎可如此妄自菲薄呢?”
“呃……”李思文愣了愣,呆道:“大哥,你这么一说,我、我不知道你是在安慰我还是在骂我了,不过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就算骂我一年,十年,我都乐意听。”
“太腻歪了。”李牧把李思文推开,正好侯君集等人也都来到了营门口,李牧赶忙行礼,道:“义父,侯大将军,劳烦你们过来,实在是过意不去。”
“也不光是为了你、”李绩没有那么多客套之词,直接了当道:“西突厥东进声势浩大,看样子是志在必得,而且昨天又收到消息,吐谷浑,吐蕃,薛延陀等,都在伺机而动,大唐如今面临的情况非常的棘手。”
“哦?”李牧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李绩还要再说,李思文插话道:“爹,大哥刚回来,你好歹让他休息一晚,有什么事情,明天再商量不行么?”
“没你说话的份儿。”李绩把李思文噎了回去,还要继续说,却见侯君集不断地使眼色,李绩一愣的功夫,侯君集已经拉住了李牧的胳膊,道:“贤侄子,如今军情紧急,休息就等会再休息吧,我有个事情,急需你来帮我想办法呀。”
李绩旋即明白了侯君集的意思,没有再说什么,挥了挥手,让人把李思文拉开,李牧也拍了拍张天爱的手背,示意她稍等,随李绩和侯君集进了大帐。
……
一刻钟后。
“什么?!”李牧瞪大了眼睛,道:“死了,还是毒死的?”
侯君集拍着大腿道:“可不是么,死了,还是我的录事参军毒死的,这个张益,要是让我知道他是谁派来害我的,我非得把他挫骨扬灰不可。我已经让人八百里加急传信回去,把张益这厮的所有家眷都抓起来,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连家人都不要了。”
李牧苦笑道:“大将军多此一举了,此人既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必然有后路,料想也抓不到人的、”李牧皱起眉头,道:“只是奇怪,为何他要这样做呢?这样做,能有什么好处呢?或者说,谁会有好处呢?”
侯君集也道:“就是啊,谁会有好处呢!”
只有李绩没有说话,他抿着嘴,不知道在思虑什么。侯君集见他不说话,也不问他,只管找李牧:“贤侄,你可不能不管我,这次说到底,我也是奉陛下之命,为你的事情来的,你不能不管我。”
“咋能不管呢?当然管啊!”李牧笑吟吟道:“那个鞠智盛真的发丧了?”
“嗯!”侯君集重重点头,道:“确实是发丧了,这小子也是个畜生,他爹还没死呢,他就先发丧了,不当人子!”
“欸,不能这么说。”李牧挡了一下,道:“这不很好么?唐军请高昌王来为逐鹿侯失踪的事情做说明,但高昌王子却阴谋篡位,高昌王见亲生儿子如此不孝大逆,气得吐血三升暴毙而亡,我大唐乃是王者之师,伐不义也。高昌王子鞠智盛,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理当伐之,大将军应连夜点校人马,送战书到城下,约定明日晌午,在高昌城外一决雌雄,如此方能体现出我大唐仁者无敌之气度啊。”
侯君集听傻了,李绩也听傻了。俩人都算是戎马半生的人物了,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如此颠倒是非黑白的人物。
是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