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忻也不过随口惋惜几句,倒不见得当真多么在意此事,念叨之后,就又看向徐子青,笑道:“子青兄,你如今进境如何了?”他似是担忧徐子青误解,连忙又道,“我现下才突破炼气十层,只是提炼真元之事上,却很没得把握。”
两人都是单灵根,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徐子青就说道:“我方才有所顿悟,真元已然全数转化,之后再沉淀一番,就可冲击紫府,筑基入道。”
宿忻一喜,急道:“期间可曾遇着什么麻烦?”
徐子青想了一想:“倒是并无什么麻烦。只是水磨工夫,尤其以提炼第一滴真元最是要紧,你需得切切小心才是。”
宿忻松了口气:“我只听说但凡单灵根者,与筑基这关上应是要比寻常杂灵根容易,可事到临头,多少也有几分紧张。”
徐子青也是一笑:“总归都要如此,你也莫要过分担忧,反而动摇道心了。”
两人说得一阵,宿忻也算被徐子青宽慰不少,就与他作别,再度回去洞府之中。如今离升龙门大开时还有四月,若是勤奋些,想来筑基之事,也能顺理成章。
送了宿忻,徐子青转过身,也要回去。
这时,他却瞥见一个鬼祟身影,躲躲闪闪,像是窥视于他。
徐子青眉头微皱:“出来。”
那人影动了动,好似要往后头缩去。
徐子青哪里能允?当下劈手打出一条青索,直接绞住那人的小腿,把他拖了过来。而后一看,就有些意料之中。
此人看着约莫二十多岁年纪,修为只在炼气七层,于众多腾龙峰修士中,实属末流人物,显然是因灵根择取。此时他被青索捆缚,委顿于地面,更是显得颇有为狼狈。
徐子青认出来,他乃是无量宗余下的另一人,只是名字却不甚记得。此人一粗一细双灵根天赋,却在二十多岁时才堪堪有炼气六层修为,可见心性之弱、性情之浮躁。多半与那胡光远是一丘之貉!
当下就先心冷了三分:“你在此处偷偷摸摸,所为何来?”
那人却是犟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难不成只许你打这里走过,却不许我走么?”
徐子青见他如此,却是有些好笑了:“你若并非跟着我,为何如此躲闪?”
那人很有几分口才,是振振有词:“你日前废了张弛,如此狠辣,若是见着我生出迁怒来,我岂非很是冤枉!”
徐子青看他一眼:“既然我心胸如此狭隘,你这时说我狠辣,却不怕我迁怒于你了么。”
那人别过头:“左右也是落入你手,你若想要磋磨于我,我也无可奈何。再来遮掩,还有何用!”
他这番歪理出口,倒显得都是徐子青的错处,而他则那般无辜起来。
徐子青见他巧舌如簧,正是耍嘴皮子惯了的,也不欲与他多说。只道:“你既然如此能言善道,不如就在此地好生说道说道。这青索绑缚你身,一日夜后自然松开,到时你去哪里我皆不管,只有一条。”他一顿,声音里也有一分冷意,“莫要再于我身畔出现,也莫要暗中生出什么鬼蜮伎俩。否则,即便拼得唐前辈怪罪,也要将你斩杀当场!”
撂下这一句话后,他再不理会此人,身形微动,已是飘然而上。
许是徐子青之威胁有些作用的缘故,余下日子来,徐子青也再没见过那无量宗余下之人。
后续一月间里,约莫是因着严伯赏筑基成功、为众人增添了些自信,跟着又陆续有三五人筑基,也都很是顺利。可见事在人为,但凡是专心修行到了这地步的修士们,只消谨慎而为,便是少有失败的。
徐子青也时常前往观之,几次下来,多少都有所得。
晚间日日打磨体内真元,只觉其鼓荡如潮,激烈如雷,初时更觉其不比灵力容易控制,故而时常有些滞碍。然而一旦抚平至顺,就能随心而动,体内力量暴增,几近从前数百倍之多。
实力如此天差地别,难怪筑基修士都将其下之人视为蝼蚁。
一时之间心潮澎湃,忽然间,徐子青脑中生出一种明悟。
他所习功法《万木种心大法》,以一木为根基,号令天下万木,化万木为己用。他本命之木嗜血妖藤,藤性阴柔,为乙木,恰他吸食乙木之精,使体内乙木之气旺盛,将其促发,故而相得益彰。
如今他要筑基,相合之道应为乙木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