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促狭一笑,眨了眨眼睛,整个人上上下下,都呈现出一种说不出的娇俏可爱,“你就不怕,我们抢了这九曲黄河镇大碑?”
孟成神断然摇头,“不会的。”
“为什么不会?”
三妹脸色一冷,朝着孟成神咬了咬贝齿,“凭什么不会?”
孟成神毫不在意,丝毫没有被她吓到:“你们是玄天宗弟子,怎么随意抢别人藏起来的东西?再说,我和你们玄天宗一位前辈,有过一段善缘,曾经同生共死过。我估计,你们不仅不会抢,哪怕是别人来抢,你们也会帮我。”
“你……你这……”
三妹恨恨的跺了跺脚,指着孟成神,似乎要骂,似乎要出手给他几分颜色看看,最终却没有动手,只咬牙切齿骂道:“你这老奸巨猾的糟老头子,简直气死我了!这九曲黄河镇,本来……”
说到这里,她却停了下来。
孟成神嘿嘿的笑着,似乎也有些尴尬,可他却不装模作样假装什么老实人,“君子可以欺之以方,此言出自于儒门圣贤所著书籍<孟子>,就连儒门都将此言流传万世,老头子我学一学,也无关紧要的。”
三妹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孟成神,也不再理会房屋中的那座九曲黄河镇。眼不见心不烦,她似乎看不到了,心头的火就会消减许多。
女人,素来都是一种奇特的生灵。
自欺欺人者有之。
古灵精怪者有之。
兰心慧质者也有之。
“走罢。”
沉默不语的二妹忽然开口,说道:“缘分已尽。”
“二妹,既然我们来了此处,就算是有缘。旧缘尽了,新缘已生,佛门所言缘起缘灭,定然有一些道理。”
那大姐面带微笑,微微摇了摇头,忽然转身审视着孟成神。
她眸子灿烂耀眼,宛若是无尽黑夜当中,突然亮起来的两颗夜明珠,给人一种目光之下无处遁藏的迫切之感。
“道友你这眼神……”
孟成神埋怨一句,“我这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
大姐指着房中大碑,说道:“凡是灵宝,不论后天先天,都是灵性十足之物。道友既然与九曲黄河镇有缘,自然要与这宝物相互沟通才对,若有朝一日,能让这大碑弯腰,让这顽石点头,才算是让这件上品先天灵宝认可了你。等到了那时刻,道友才背得动这座九曲黄河镇。否则,这顽石会一直留在地上,重如绵延群山叠在一处,哪怕修为到了圣贤,除了战族那些肉身强横的修士之外,寻常修士难以降之背负在身上,带着此碑行走四方。”
“原来如此……”
孟成神恍然大悟,看了看三女,又看了看大碑,神态有些失望,说道:“难怪我许多年来,都不能炼化此碑,原来是没有做到顽石点头。”
毕竟已经知晓了其中关键之处,接下来的,就是水磨工夫,须得慢慢沟通法宝中的器灵,此事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做成。
转念之间,他又变得开心起来。
“老头我沟通法宝去了,三位道友请自便……”
孟成神急着祭炼法宝,匆匆进入房中,关好门窗之后,他才心中恍然若失。
“失态了,实在是太失态了。”
孟成神盘膝坐在大碑前方,伸手抚摸着碑文,只觉得九曲黄河镇这几个字每一笔每一画,都似乎活了过来,如龙如蛇,如电如雷。
他心潮澎湃,摩挲着大碑字迹,心中想道:“我活了这么多年,总该知道一些礼数才对,可今日却在玄天宗三位道友面前礼数全无,相处半日,居然连她们的道号名字,都没有去问……”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活在世间越久,翻滚红尘越久,理当越是老成圆滑。孟成神本来以为自己,就已经圆滑,足够老成,直到他醒悟到连三女的名字都没又问,他这才恍然明白过来,俨然这些年,他一直都高估了自己……若非心里头把九曲黄河镇看得极其重要,他又怎么会如此失态?
门窗紧闭,隔绝了茅屋内外。
孟成神见不到三女建设庭院的手段,也无法去感慨玄天宗妙法玄奇。
一座座石柱,从地底升起。
一方方土石,累计成墙。
有古木参天,从远山飞来,落在河边。
有的树木直接扎根植入地底,有的悬在空中,被来去纵横的剑锋斩过,变作栋梁,横在那些石柱、墙壁之上。
不及一瞬,一座大院,已经建设而成。
雕梁画栋,古朴而又典雅。
继而又有一块块灵石从三位姑娘衣袖里面,飞了出来,各安方位,落在地上,隐隐构建成了一座法阵。
当一面面阵旗飞出,压住阵眼之后,大阵已经成了。
“啊啊啊……累死我啦。”
三妹扭捏着琼玉一般颜色的长裙,歪歪扭扭躺在了一个方圆数尺的蒲团上,懒洋洋的打了几个滚,口中叽叽喳喳,“建房子这样的事情,应该让男人做才最好,我们几个弱质女流之辈,手无缚鸡之力,居然要做这种粗活累活……”
“三妹,安静些!”
那二妹盘膝坐着,端端正正,宛若是一尊玉观音,宝相庄严,气度泰然,说道:“师尊说过,剑道修心,戒骄戒躁,你怎能如此浮躁?”
三妹却不理他,反倒是从衣袖当中,拿出了一柄三寸长的玉质小剑,再曲起了莹白细腻的手指,在小剑上轻轻一弹。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