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以逼疯。”
“那么为什么,他们会突然出现在这附近?”
“因为我在这里。”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之前没有告诉我?”
意料之中的问题,最不想面对的问题。
钟错深深吸了一口气,克制着自己心里某些不该存在的情绪。
他早就有了面对这一天的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居然来的那么快。
本以为……还能再平静地生活几天的。
嘴角上挑,拉出个居高临下的弧度,钟错不屑地看着坐在地上的男人,淡淡道:“没办法,凡人实在是太没用了。”
“……”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张非没说什么,只是静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本来还以为能多装两天的,不过现在这样也好,反正我也够了。”
曾经的天真可爱此时荡然无存,清澈的眼中流露出的,是毫无保留的恶意。
“不想死的话就快滚吧,给我添麻烦的废物。”
转身,最后看了张非一眼,钟错冷冷道。
……头好疼。
昨晚经历了太多事,回到床上时早过了三点,偏偏楼下花姨每天早上七点风雨无阻起床做早餐,吵得张非根本睡不着。
半梦半醒地靠在床头,张非眯了眯眼,扫了眼身边。
……果然不在。
不抱希望地探头过去看了看,床下也没了粉色毛团的影子。
按了按太阳穴,张非叹了口气,干脆把束灵环举了起来,按动了上面的联络钮。
一道光幕自束灵环中流泄而出,还不等张非感慨地府的科技水平,光幕上已经出现了白无常的脸。
对于张非的第一次联络,他显然很是期待。然而饱含期待的眼撞上张非难得凝重的表情之后,白无常愣了愣,笑意也随之收敛。
漫长的沉默后,白无常先开口了:“出了……什么事么?”
“不介意聊聊你好像忘了跟我说的问题吧?”张非歪着头笑笑,脸上的镜片随之斜了下来,整个人显得有些颓废。
可这颓废中,又蕴含了隐隐的怒气。
“……抱歉。”光幕那边,白无常低下了头。
“你说一万遍抱歉也没用,有这个空,不如实话实说。”
“您是遇到了什么么?”
“也没遇到什么,就是昨天晚上我发现有人跑出去玩儿,不小心跟着一起去了,然后撞上些有趣的东西。”
“……”白无常的脸色越发难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慢慢道:“那应该是‘阴魂’,是阳间最常见的一类鬼魂……”
“背设定这种事已经有人做过了,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他说那些鬼是因他而来?”
“……鬼王历练,并不是仅仅是‘生活’那么简单。他们虽然生来便掌握无数战技,可要将之熟练运用,却需要足够的时间磨练。”白无常如同背书般流畅地交代着,“因此,在鬼王到达阳间的一刻,他们会自发的吸引方圆百里之内一切游离魂魄,向他们那里靠近。”
方圆百里……张非计算了一下这个面积,眉头不由皱得更紧:“为什么要这么夸张?”
“至少在之前,这个数字并不是很夸张。毕竟大多数人死后会循着鬼门前往阴间,只有不到一成的少数例外才会徘徊人世,成为可能危害人世的恶鬼。而这少数中的少数,才会自行修炼,成为游鬼或者阴魂。”
“之前……”忽然想到了什么,张非表情一僵,“上一次鬼王历练,是在什么时候?”
“……”白无常沉默片刻,淡淡道:“一百五十年前。”
“一百五十……”张非咬牙,“过了这么多年人口能增长多少你们都没算过么?”
看了眼表情很火的张非,白无常面无表情地回答:“抱歉,现在地府的阳间人口数据,还是三百年前的。”
三百年……听到这个数字,张非已经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
他之前对地府的印象很模糊,无外乎是神秘、彪悍、有钱之类,此时,这些印象中又加了很重的两条——迂腐、蠢!
他想不透一个地方是要蠢到什么地步,才会拿着三百年前的资料制定计划!
“……你们那些鬼上司鬼老大的脑子里面灌得都是水泥么?”
“我的直属上司是秦广王,现任十殿阎罗中资历最短的一位,年仅一千三百岁。”白无常依旧平静,“顺带一提,诸殿除阎罗之外的最高领导,各殿判官的平均年龄是七百岁。”
“……”张非发自内心的庆幸他们居然只拿了三百年前的过期资料来用——才三百年诶!比七八百年前好多了不是么?
“我真佩服你们还能好端端地把这个地府开下去,”沉默了半天,张非说,“难怪你们需要鬼王。”
对于张非的讽刺白无常只是回以苦笑,看来已经习惯了:“那么,你要放弃么?”
“……”想了想,张非又沉默了。
其实算上今天,满打满算,他跟钟错也不过相处了一个多星期。
这点时间培养不出什么深厚的感情,若说熟悉,他也只是熟悉了那个“天真”“可爱”“乖巧”的钟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