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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1 / 2)

青天白日的不光有抢钱,还有抢人的?叶姝岚一摸下巴,饶有兴趣地问:“他抢你们做什么?做苦力?那怎么把你关在这里?还有你女儿呢?”

一提这个,郭彰更是苦了脸:“那胡烈说什么我女儿略有姿色,想要抢了与庄上五爷为妻……虽然陷空岛家大业大,我也想联姻……奈何我家女儿已经说了人家,这就等着去完姻,怎好悔婚?只能说没这福气。可胡烈却说我不识抬举,骂我敬酒不吃吃罚酒,直接捆了扔在这里了。”

叶姝岚听完张大嘴巴,扭头看白玉堂的眼神很奇怪——娶个媳妇还得用抢的……堂堂你莫不是有什么隐疾吧?

白玉堂此时在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胡烈又是哪个?”

叶姝岚:……

不管怎么说,这事总得解决。白玉堂也没了闲逛的心思,直接把郭彰带了出去,先让人安置好,随后就派人把胡烈叫去他的院子。

等着的这段时间,白玉堂又问了问身边的仆从,这才记起胡烈这号人物——胡烈还有个兄弟叫胡奇,两人都是柳青推荐来的。因为白面判官柳青素有侠名,他便没有太过细究,直接给兄弟俩都派了个头目的职位。

叶姝岚坐在白玉堂身旁,端着杯子慢慢喝着茶水,听到这边的谈话不禁在心里摇了摇头——堂堂性子简单直率,对认定的朋友具是十分信任。可实际上朋友的朋友该不该信,还真是个问题。卢大哥着实不该让他插手庄内的人事安排。

胡烈很快就过来了,一进门就立刻给白玉堂见了礼。

“你来陷空岛已数月,活计做得可还顺手?”白玉堂抿了口茶水,冷声问道——不过这口气虽然冷冽,倒也是平日的模样。毕竟比起一个陌生人的片面之词,他还是更愿意相信朋友所举荐之人的人品,这其中说不准是有什么误会呢?

胡烈一听问话便高兴地抬起头:“亏得五爷抬举,小的做的很是顺手。另外爷昨日才归来,小的还有事尚未来得及回禀……”

白玉堂眸光一敛:“何事?”

“是这样的。”胡烈得意道:“小的昨天渡船时瞧见一对父女,那女孩长得颇有姿色,又同五爷适龄,小的想五爷尚未成家,便自作主张将这对父女留下,也算成就一段佳缘,不晓得五爷……”

这时叶姝岚却“噗哧——”一声笑出来,口中茶水喷了一地,然后眉眼带笑地瞧着他:“颇有姿色?你倒是说说多有姿色?比这白耗子还有姿色?”

胡烈这才注意到五爷身旁坐着个黄衫的姑娘,虽然年纪还小,却隐隐能瞧出眉目秀美,待长开了必定是个大美人,更别说这通身的娇贵模样,比之他之前抢来的那个抢了无数倍,再看看长相俊美的白五爷,那女子确实也没法比,面上难免就有些讪讪:“这……”

白玉堂这才相信那郭彰所言非虚,心里便十分不痛快,直接将手中茶杯掷到胡烈面前,冷哼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爷的终身大事还要你来插手?”

“五爷……小的,小的也是一腔忠心啊!小的只是体贴五爷屋里没个贴心人才擅作主张,没想到五爷自己早已有了意中人……”胡烈这才察觉不对,不住地磕头求饶:“是小的糊涂,是小的糊涂,还请五爷赎罪!”

最是讨厌这样只会阿谀奉承的软骨头,白玉堂见状心中怒火更盛,但还是强压了下来:“那姑娘现在何处?”

“在小的家中,由小的妻子看顾。”

白玉堂立刻招手让人去找,胡烈则眼巴巴地瞧着,就等着白五爷一句软和话,没想到等白玉堂转回头一瞧见他,好容易才忍下痛揍对方一顿的念头,沉声道:“……来人,给爷把胡烈交付松江府处理,以后也不许他再上岛!”

立刻有人把胡烈给压下去了,胡烈本还想讨饶,就直接被一块破布塞住了嘴巴。

处理完胡烈,下人也动作很快地回禀顺利找到郭家姑娘,如今已经领到郭老汉那边了。

白玉堂点头表示晓得了,一面吩咐人把郭老汉的东西找齐还回去,又送去十几两银子算是压惊费,一面又派了靠谱船头并几个水手,即刻将人送去瓜洲。等底下人的人纷纷领命去了之后,他才松了口气——这事可算没惊动大哥就解决了。

不过他这口气显然松的有点早,等人都退下后,就听已经沉默了很久的叶姝岚突然问道:“白耗子,你的意中人……是谁啊?”

第39章 心意

听到叶姝岚的问话,白玉堂眼皮一跳,顿时就想起刚才胡烈说的那番胡话,本想立刻回一句“爷才没劳什子意中人”,但在扭头,看见叶姝岚的那一刻,突然心里就有些发虚。

卢方是他的结义大哥,对于这个自兄长死后就一直照顾着自己的大哥,白玉堂心里还是非常敬重的,所以离开开封之前,卢大哥对他说的那番话,他也都听进心里去了。他已经不算小了,去年便已及冠,算是个成年人了。但是,就算如此,他也从未想过自己的婚事。

他幼年失怙丧母,记忆里的开头便是跟着兄长相依为命。兄长宠着他,对于有求必应,他便也习惯依赖着兄长,又因为长得好,白金堂总担心他被什么人贩子拐跑,总是叮嘱他不许与陌生人太过亲近,他便听话地从来不亲近旁人。纵然之后他长大了,不必忌讳距离,但依旧习惯性地跟每个人的交往都是淡淡的。

待八岁兄长也去了之后,他虽然被接进卢家庄,还有了不少真心相待的朋友兄弟,但异姓兄弟终究比不得血缘亲眷,尽管为了这些兄弟他也能够做到义无反顾两肋插刀,但就是始终亲密不起来。

更别说自十四岁武艺略有小成后就离岛漂泊江湖,家的概念愈发淡薄了——于他来说,所谓的家不过就是每逢年节归岛与几位兄长共用一顿团圆饭,让他们知晓自己很好,让他们放心便罢了。却从未想过,其实他自己也是可以找一个女人组成一个家。又因他性子倔强,便是几位兄弟长嫂也不敢对他的生活过多地插手,上次卢方会说,也不过是时机恰好,若非那个时候说,怕是只开个头,他就要甩袖子走了。但卢方所说并非没有道理。这么多年来,他的身边从来未曾有像叶姝岚这样陪伴自己良久而又不惹自己厌烦的存在。

上一次的思绪被打断,但其实他早就已经明白,叶姝岚是特别的,特别到,自己能够允许,或者说希望,对方一直待在自己身边……若说自己有一天会找个人组成个家,有一个人能够一直一直在一起,直到生命的尽头,那这个人除了叶姝岚大约也没别人了吧?

——这样,就、就算是……意中人吧?

突然烫起来的双颊唤回白玉堂的神智,他下意识地再次看了叶姝岚一眼,只见对方此时正单手撑着下巴,好奇地歪着头看他,大眼睛清澈明朗,沾着茶水的双唇带着几分湿润水光……喉头一紧,白玉堂不自然地扭过头,支吾道:“……还能是谁,不就是……你么……”

虽然白玉堂的声音低微到几乎听不到的程度,但内力不弱的叶姝岚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立刻惊得跳起来,差点从凳子上翻下去,连忙站稳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白玉堂:“你、你是说、说……”

这还是自己、自己的声音么,好、好抖……叶姝岚注意到这点后就说不下去了,脸颊也慢慢烧了起来,下意识地扯着腰间地流苏带子——这这这这算被告白吗?!

看到叶姝岚脸红的样子,白玉堂奇异地觉得自己的脸好像不烫了,三两步走到叶姝岚跟前,把可怜的流苏坠子从她手里解救出来,然后试探着拉起对方的手:“嗯,你没有听错。刚才胡烈所说的我的意中人,就是你——叶姝岚。”

“……”再次确认了一遍,叶姝岚觉得自己的脸烧得更厉害了,完全不晓得该做出什么反应,只能死死地垂着头。

白玉堂却没这么容易放过她,轻轻抬起她的下巴:“那姝岚呢?”

“什么?”叶姝岚下意识地问道,然后顺着他的力道抬头,一下子就望进白玉堂的眼睛,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仿佛燃着火焰,熠熠动人,可仍旧难以隐藏其下的几分不安:“姝岚……可能接受我的这份心意?”

原来堂堂……也不是像他看起来的那么冷静么。意识到这点,叶姝岚原本紧张的心情也瞬间镇定了下来,晃开白玉堂抬着自己下巴的手,眨眨眼,清澈的眼睛覆上一层迷茫,语气却认真异常:“我、我不知道……”

本以为这个回道会让白玉堂失望,没想到对方反而松了口气:“……不是拒绝就好。姝岚你、还小,我可以等。”

叶姝岚一愣,随即笑弯了眉眼,重重点头。

“大约也快要开饭了罢,我们去吃饭吧。”白玉堂看了看天色,突然转了话题。

画风突换叶姝岚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听到吃饭还是条件反射地高兴应道:“好!”然后便拽着白玉堂的袖子,一边往饭厅方向走去,一边道:“这次吃饭你一定得提醒我多喝水,省得之后又要口渴了……”

“麻烦,还不如让厨房另开个小灶……”

“入乡随俗啊你懂不懂……”

一黄一白的身影渐行,声音渐远,逐步隐入正午大盛的深秋阳光中。

——对于喜欢之类的感情,叶姝岚没有说,但她其实有一点点害怕。身在藏剑山庄,关于几位庄主的感情问题她听得不少,不管是二庄主和曲云教主的无疾而终,还是三庄主与柳家小姐的物是人非,亦或是五庄主和唐小婉的风雨坎坷,总是令人唏嘘。她知道有不少人在背后骂二庄主负心汉,也有人骂三庄主不负责,同样还有更多的人嫌五庄主不够成熟,惹人生厌。可是,每当夜幕四合,她结束一天功课提剑回屋时,总能看到忙完庄内日常事务的二庄主站在院子里,背着手,望着遥远的西南或者忆盈楼高翘的房檐出神;偶尔经过虎跑泉,也总能看到隐居梅庄的三庄主,曾经的一夜白头,如今的面容沧桑,如何还找得到过去无双剑的意气风发;至于五庄主和唐小婉,她虽然没怎么关注,但这一对纵然最终得以相守,可这过程中曾经死了那么多人……等一切平静下来后,亲眼目睹疼爱她的二哥死亡的五夫人心里真的还会有平静可言么?光庄内的几对情侣都没什么好下场,更别提听出庄的师兄师姐们讲述江湖风波时带出来的几段风流故事,什么李复秋叶青,祁进谷之岚,慕容追风卓婉清……全都没有好下场!感情这种事情,真的是好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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