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身上冒着热气的湿衣贴着身上,被风一吹,特别冷。
这时门外听伙计道:“公子,您慢走,以后可要常来啊。”
有人‘嗯’了一声,那声音隐约是李然的声音。
无颜苦了脸,怎么就弄错了房间呢。
高志平大怒,一耳光重重地抽在属下脸上,“不是说是这个房间吗?”
属下有口难言,明明打听是这个房间的。
望了眼头顶的大渔网,哪敢哼声。
无颜还算淡定,试图把挤在面前的三个人推开些。
但一个浴桶,塞了四个大男人,又哪推得开。
他无可奈何,只得凑合着任脸压在高志平手臂上,伸手到脚底,去摸扇子。
今天这把扇子是纸面,怕湿水。
无颜的脸被人反复挤压,痛得眼泪都要飚出来,才把扇子捞了出来,扇子面已经湿透。
打开来,精美的扇纸已经糊得不成样子,而上面画的秋海棠更是面目全非。
无颜心疼地叹了口气,唐伯虎的真迹啊。
他花了三千金,才买到的这把扇子,一盆洗澡水就没了。
高志平不知帘子后是什么人,但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鳖,怒道:“你是谁?”
里面的人不理他。
高志平更怒不可遏,“你赶紧放我出来,否则别怪爷不客气。”
“这澡堂里太热,这位爷的火气这么大,想必热得很。”里面那声音又再响起,“三顺,去给这位爷扇扇风。顺便给另外三位爷也扇扇。”
三顺捧了五把半人大的芭蕉扇从里间出来,分了一二三四一人一把。
无颜脸色一变,“我不热。”肚子里把自以为是的高志平蠢才骂了千百遍。
三顺几人哪里管他,拿着芭蕉扇,对着浴桶悠哉悠哉地扇了起。
凉风习习,只扇得四人喷嚏连天。
无颜捏着鼻子,忍着喷嚏,“姑奶奶,无颜知错了,无颜愿意给你搓背暖床,你放过无颜吧。”
“要给我暖床,也得洗干净些。”
“这里面除了无颜,还泡着三个大男人,再怎么洗,也是一身男人的臭汗味。”
“亏你提醒,是要多洗洗。”
“给爷们添点水。”
一梅和二兰去屋角提了装着冷水的水桶过来,对着四人兜头兜面的淋下。
“阿嚏。”无颜打了个喷嚏,苦着脸道:“姑奶奶,无颜给你做牛做马都行,你放我出去吧。”
“还没开洗呢,怎么能出来。”
三菊和四竹又把屋角醒池里的冰块捞了出来,尽数倒进浴桶。
高志平平时在石海村,哪有人敢对他有半句无礼,几时受过这样的折磨。
怒瞪着面前纱帘,“你可知道本少爷是什么人,敢这样对待本少爷,是不想活了?”
“火气还是这么大,看来,还是热得很,给高少爷打扇。”
“等等,阿嚏。”无颜连忙叫住,“我没火气,捞我出来再扇。”
虽然无颜住在人字院一号房,但高志平一直认为他不过是和未必知沾上点关系,所以才被人捧着,而他本人,没有半点本事。
所以高志平平时虽然不敢招惹无颜,但暗里对无颜却极不以为然。
见无颜为了少受点罪,竟连给人暖床的话都说出来了。
更打心眼里看不起无颜。
听了他这话,气有怒气全冲上脑门顶,一把揪住无颜的衣襟,“小子讨打。”
握了拳头就照着无颜那张国色天香的脸庞打下。
四竹调转扇子,用扇子柄戳在高志平的手腕上。
高志平痛得抽手,无颜连忙把攥地自己衣襟上的手扒开。
如故眼角含笑,叫你还不死心,活该。
“把无颜捞出来,剩下的接着扇。”
大网被解开一角,一梅提了无颜的后领。
无颜长得很高,一梅只是寻常女子高度,她只是轻轻一带,就把无颜给提了出去,摔在一边。
高志平跟着无颜身后,想乘机钻出浴桶。
但他快,一梅却比他更快,在把无颜丢出去的一瞬间,就把大网重新罩下,绑了个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