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宗几乎一下子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这会是温婉口中那个曾经欺骗过她感情并且抛弃她们母女的男人吗?
如果说天底下真有“巧合”二字的话,他觉得自己今天还真就碰上了。
他把手机递还给林森,一言不发就要走人。外面有陪他来的人,正在那儿认真等着。林森见他脸色有变,不停追问:“到底怎么了,这照片有什么问题啊?”
“没有,挺好的,你回头交给警察吧。”
“唉我说承宗,你别吊人胃口啊。这照片上的小女孩你是不是认识啊?”
林森的话音还未落,江承宗已经关门走人,生生把他的话头截在了门里。林森站在办公室里冷不防地后脖颈一冷,总觉得要有事发生似的。
江承宗坐车回家,一路上半个字也没说。负责送他回家的司机见他这样也不敢惹他,只顾安静开车。当车开进小区大门时,江承宗的手机响了。是任波打来的电话,告诉他自己查到那个酒精中毒男人的一些资料了。
于是江承宗立马吩咐司机:“前面调头,去恒运。”
司机一个漂亮的转头,车子在小区里划过半个圆,重新开出了大门。
到了恒运后江承宗直接去了任波的办公室,对方早就等在那里,并且把自己经过整理的资料打印成册并背得滚反烂熟,专等江承宗前来“问话”。
“我费了半天的劲儿,总算在那条街上找到一个认识这男人的家伙。是一家酒吧的伙计,前一段时间他刚好请假回老家,最近才回来。他跟我说这男人姓陈,叫陈智文,以前在他们酒吧喝过酒,但不是常客。”
“既然不是常客,他怎么记得住人家。”
“他说有一次这个姓陈的去他们那里喝酒,跟他聊了几句。后来结账的时候身上没钱还耍酒疯。他看他可怜就替他付了两杯啤酒钱,也算是交了个朋友。他跟我说这个姓陈的和他吹牛,说他从前挺有钱的,女人还不少。还有个女人给他生了孩子,但让他甩了。”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我找到了这个姓陈的现在的住址,就像林医生说的那样,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瘾君子。生活潦倒得一塌糊涂,吃了这顿没下顿。和他住一起的都是那种人,他们都证实这男人就叫陈智文,但关于他的背景知道的人不多。他们也都是后来才认识他的。”
“有查到他是哪里人吗?”
“嗯,我通过警局的朋友查过了,这人86年生,是本市人。以前家住长兴路那边,但我根据门牌号找过去却发现没这么个人。估计房子早就卖了,现在的房主不认识他。”
江承宗一边听任波汇报,一边翻着手里的资料。资料里还附了几张照片,是这个叫陈智文的男人从前的照片。看上去他以前长得倒挺精神,也算是帅小伙一枚。但谁能想到死的时候竟是这副模样,简直惨不忍睹。
“你能找到这些不容易,辛苦你了。”
“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找那个酒吧的伙计麻烦一点。其实只要有点突破口找起来就容易了,我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罢了。”
“有时候动动嘴皮子比什么都管用。”
任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少爷,您就别客气了。”
“任波。”江承宗突然开口叫他的名字,“咱们认识多久了?”
“有五年了吧,当年您刚来恒运的时候……”说到这里任波突然住嘴。那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私生子认回什么的,实在不适宜当着江承宗的面提起。
但江承宗并不在意,反倒点头道:“是啊,那时候我刚回连家,咱们也算是认识多年的朋友了。我一直是把你当朋友而不是下属的。”
“少爷您人好,这我一直知道,也很感激。”
“可再感激我还是比不上我爸吧,你始终还是更愿意为他做事。”江承宗突然脸色一变,整个人变得阴沉起来。他把那份资料往桌上一扔,凌厉地扫任波一眼,“说吧,我爸用了什么办法,让你心甘情愿为他卖命。他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用这么一份资料来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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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婉坐在自己家的房间里面,拿着手里的一堆材料哭笑不得。
到这会儿她才真相信连文雄病了,并且病得相当厉害。她手里拿的是一份关于一个叫陈智文的男人的资料。厚厚的足有上百页,简直比念书时期的教科书还要复杂。
这老头给她这么一份资料到底想干嘛?
温婉坐了有半个小时,却连一页都没看进去。就在她烦燥不堪的时候,连文雄的电话打了过来。
“温医生。”他一开口还是那种感觉,四平八稳却又透着心机,让人心生反胃。
“资料你都收到了吧。”
“是。”
“温医生念书的时候是个好学生,这么点东西对你来说不是难事儿。抓紧时间背了他,我相信你可以在半天之内搞定。”
温婉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直想吐:“为什么要背这个,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他是温柔的亲生父亲,关于他的一切你不得背清楚了?回头承宗问起来你才能对答如流。一个和你生过孩子的男人,你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这像话吗?”
温婉顿时哑口无言,不是被连文雄的质问问倒,而是惊讶于这老头的脸皮竟会如此之厚。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都不考虑后果的吗?是不是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别人只能接受不能拒绝的姿态?
她突然很想一口回绝。
“对不起连先生,我可能……”
“别跟我说对不起,要真想说对不起,就对你的父亲去说吧。”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温婉瞬间警觉起来。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我知道他这几年在天津过得还可以,本来是不想去打扰他的。但既然他有个不听话的女儿,那我也没办法,只能劳烦他老人家出面教育孩子了。”
温婉的心跳迅速加剧,全身的血液都往脑门上冲。兴奋和愤怒杂夹在一起,令她的声音都变得微微颤抖起来:“你……是说我爸爸他……”
“他还活着,你放心,他没死。”
“你找到他了?”
“我要没找到他,能给你打这个电话吗?温医生你是好学生,好学生该以学业为重,好好把这东西背了,记得这是温柔的亲生父亲。你得先说服自己,才能说服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