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发病的迹象吗?”
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人递上来个信封:“好像没有。这是我拍的照片,看起来还比较正常。我听说这种病因人而异,有些人携带病毒几十年也不会发病。有些人一染上就完蛋。”
江承宗拿出照片细细看,因为是偷拍,照片不是太清楚,但也能看出宋小美化着浓妆的脸上没什么异常。她应该还没有发病,但未来怎么样不好说。更何况她现在还在继续干这种工作,这个城市因她而得病的男人数量将迅速扩大。
不光是那些男人,还有男人家里的妻子或是女朋友。宋小美就是一个带毒体,她的传播能力是相当惊人的。
江承宗想了想,冲年轻人道:“想个办法把这夜总会给端了,里面的从业人员最好一个不拉全都送去检查一遍。”
“那得通过警方吧。”
“当然要通过,查处违法卖/淫场所,本就是他们的工作。”
年轻人没有说话,只用力点了点头,脑子里已经在琢磨该怎么冲那小夜总会下手了。车子在公路上一路飞驰,大概五十分钟后终于停在了那家夜总会的门口。
此时正是白天,夜总会门前的一条街上冷冷清清,人和车都非常稀少。这是条卖/淫一条街,路两边像那样规模的夜总会不下六家。剩下的除了小吃店外就是出租房,要不就是理发店,这会儿全都大门紧闭,显然这里和整个城市的氛围格格不入。
对住在这里的人来说,夜里才是热闹喧嚣的美景,白天只是用来补眠的。
年轻人指着一家有点旧的招牌道:“就是那里,宋小美就在那里上班。这会儿太早不人,要到晚上大概六点左右才会慢慢热闹起来。您晚点时候要来吗?”
如果可能的话,江承宗倒是很想进去亲自会一会那个宋小美,和她谈上两句。但他目标太招摇,且不说他长成那样太引人注目,就是他的身份也不适合进这种场所。回头让好事之人拍到放到网上,引起话题是小,打草惊蛇是大。
于是他摇摇头:“不去,走吧,在这儿待太久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年轻人应了一声,把车开出了那条不算宽的夜生活一条街。当车子刚开到路口的时候,迎面却蹿出来一个人,直接扑到了他们的车盖上,然后像摊烂泥一样慢慢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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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承宗刚想下车,年轻人却一把拦住他:“您坐着,我下去看看。”
这里虽说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但江承宗身份特殊,还是小心为妙。
“任波,你小心。”
叫任波的年轻人冲江承宗点点头,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他小心翼翼绕到车头,还没走近先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儿。再看地上躺着的那个人,身上并没有流血的迹象,于是便走近他身边蹲了下来。
刚才他车速不快,即便撞到人也不至于会晕过去。任波伸手在那人的鼻翼下探了探,发现还在呼吸。他又扳过那人的脸瞧了瞧,长得人模狗样就是醉得不轻,那阵阵的酒味儿直冲鼻子,想忽视都不行。
这时江承宗打开车窗探出头来:“什么情况,撞伤了吗?”
“没有,是个醉汉,大概是喝醉了。”
江承宗刚要开口,就听任波叫了声“哎哟”。他二话不说推开车门下车来:“什么情况?”
“您看,他口吐白沫,只怕情况不大好。咱们要管吗?”
“当然要管,再怎么说也是在咱们车前倒下的,扔一边说不过去。你赶紧扶他上车,先送医院再说。”
任波费了点劲儿把人扶上车,往后排座位一扔就抱怨:“死沉死沉的,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才能醉成这副德性。咱们去哪家医院?”
江承宗想了想,最后挑了林森工作的那家。一路上任波还有些担心:“回头这人不会讹咱们吧。我刚刚看得真真切切,他是自己扑上来的,不是咱们撞的。这万一要有点什么,我们责任可就大了。他这口吐白沫的,病得可不轻。”
“别担心,到底什么情况医生能检查出来。若真是咱们造成的,该怎么赔就怎么赔。若不是,那么大个恒运在后头撑着,你还怕他赖上你不成?”
任波一下子就心定了。少爷说得很对,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他可是恒运的人,又是替少爷出来办事。出了事儿少爷不会不救他,关键是谁也没这本事把不是的事情硬往恒运的人身上扣。
想到这里任波的心安定下来,一脚油门直奔医院而去。路上江承宗给林森打了电话,对方就直接在急诊室那边等着。等人一送来他也陪着一起进去,几个医生护士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把人从死亡线上暂时拉了回来。
林森出来跟江承宗汇报情况:“是急性酒精中毒,光闻他身上的味儿就能知道这人肯定喝了不少。”
“能救活吗?”
“目前还没完全脱离生命危险。酒精中毒这个事情可大可小,他这算幸运的被你捡着送来了,要再晚送来十分钟,我还真说不好。另外我发现他情况比较特殊,好像除了酒精中毒外还有别的症状。”
“什么症状。”
林森撸起自己的袖管指给江承宗看:“这里还有这里,全是针管儿。我敢肯定他是个瘾君子。”
又吸毒又酗酒,这人还真是一朵奇葩。江承宗心想这样的人,活得过今天也不见得活得过明天。早晚是个死。
有时候他挺不明白的,怎么就有人这么轻贱自己,活得好好的非要沾那些东西。他从前活得那么辛苦,尚且没想过要麻痹自己。这些人到底怎么了?
他转头冲林森道:“人我就交给你了,尽量给我救活。花钱不用省,都算我的。”
“行,有你江主播一句话,我还不事事照办啊。”
江承宗又跟他客气了几句,随后就带着任波走了。在回商场的路上他同任波说:“想办法查出那个人的身份,最好能找到他的家属。不管怎么样,得让家属见见他。”
任波自然照办,一路把江承宗送到两人之前见面的商场停车场,然后江承宗下车上了自己的车,和任波分两个方向各自回家。
江承宗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阿姨做完菜正在房里哄孩子睡觉,江承宗就自己就着冷饭菜吃了点东西。吃过东西后小柔给他打了个电话,是借的高老师的手机。小家伙在电话里一个劲儿诉说对他的想念,一副恨不得立马见到他的样子。
江承宗拗不过她,答应今天下午接她放学,还要买冰淇淋给她吃。小柔高兴得一蹦三尺高,这才满意地放下电话。
江承宗算算时间还够就睡了午觉,大概三点多起床去幼儿园接小柔放学,顺便给徐朗打个电话说自己晚点到。省得他一到时间见不到他人就急得上蹿下跳,跟只蚂蚱似的。
他把小柔接到了幼儿园附近的冷饮店里,给她买了冰淇淋后就坐那里看她吃。初春的下午暖意融融,小柔明亮的小脸被阳光照得特别清晰,江承宗看着看着竟有几分失神。
他突然想起了家里收着的一本相册。那里面全是他的照片,从刚出生到十来岁的都有。有一张大概是他上小学前,有一次妈妈带他出去玩,买了根冰棍给他吃。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慢慢地吃着,妈妈则举起相机给他拍了一张。
那些都是童年仅有的快乐记忆,自从妈妈过世之后他已经很少翻那本相册了。今天看到小柔的样子,他猛的就想起那张照片来了。
虽然他们性别不同生活的年代也不同,但不知为什么,眼前的小柔看起来和那张照片里的自己竟是如此相似。以至于他脑海里一下子闪过一个不可能的念头。
在这之前他一直没有细看过小柔的长相,只觉得她是个长得漂亮有些调皮的小姑娘。五官看起来和温婉不大像,他就一直认为孩子像她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