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葭刚要把手机屏幕锁解开,就见容谢突然伸手过来,直接按在她的手机上面。他微微一笑:“你负责修车,我负责接人,分工合作不是更好吗?”
莫潇也笑了笑:“那就劳烦容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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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葭看了单手握着方向盘的容谢一眼,他脸上带笑,再是自然不过的表情。可他也说过,如果她拒绝,一切就到此为止。柳葭突然有点摸不清自己的心情,明明这是她一直以来都想追求的状态,他们止步于正常的上下级关系,并且容谢也的确是这样做了,可她竟然有些隐约的失落感。
她十分怀疑自己是否已经习惯成自然,如果容谢从此不来撩拨她,她反而会觉得不适应。
她觉得她需要俞桉的心理辅导,哪怕俞桉一点都不专业只顾着嘲笑她也无所谓。
“对,我今天不过来了……”容谢在开车途中还接了一个电话,听他的语气就应当是谢家二少爷之流的狐朋狗友,“突然有点事,你们自己玩吧……是吗,还有好几个长得不错的小模特?我是真赶不过来,太可惜了……”
柳葭斜着眼瞥了他一眼,看他那种风流样子,实在又看不过眼。
趁着等待红灯的空隙,容谢又伸手过去,想要抚摸上她的额:“都撞青了,你就不觉得疼?”
“还好,也不是很疼。”柳葭往后避开他的手。只见容谢脸上的笑意凝固了,又随即恢复了常态:“觉得不痛那自然好。”
他沉默地开着车,到了地方便停下车,抬手按下解锁键:“下车吧。”
柳葭有些犹豫地转头看他,有些话涌到嘴边的那一刻,才知道原来根本没想好自己想要说些什么,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容谢等了一会儿,见她没动,便也看着她:“嗯?你还有话要对我说?”
“我在想,莫小姐会怎么样。”
“……你担心她?”容谢有些惊讶,“她做出了这种事,后果可大可小,只是你运气好,没有大碍而已。”
“至少我现在是好好的。”柳葭道,“而且莫潇当时也教训她了,他下手很重。”
容谢把车子的档位推到停车挡,侧过身道:“柳葭,你真的不需要我给你科普一下力学?她当时的车速的确是不快,可你是几乎停滞的状态,如果你没有系安全带,就直接撞在挡风玻璃上,你说是你的头比较坚固,还是车窗玻璃坚固?”
柳葭现在想起,也是带点庆幸,很多人都不会在地下车库系安全带,而她恰好安全意识强,才躲过了这一劫。
“至于莫潇教训了她,如果换成是我妹妹,我也不会包庇。”
柳葭本来正低垂着眼,听他这么说,又转过眼来朝他轻轻一瞥。那流转眼波令他心中微动,语气也柔和下来:“不过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别多想,早点回去休息。”
她点点头,正要拉开车门,肩上又是一沉。只见容谢抬手在她的肩膀上按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点不自然:“其实那个时候,我有点担心……后来看到你还能走下来,才觉得——算了,这没什么好说的,你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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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葭一直到家门口,脑子里都有点混乱。容谢最后的那句话,那个表情,毫无疑问是真情实感的流露,跟他平时那种有点半真半假的态度完全不同。她原来就觉得不觉得他有多喜欢她,充其量不过是奇怪的占有欲和猎奇的心理,可是在这一刻,她无法确信自己的判断了。
她跟容谢的相处已经进入了死局。
她在利用他作为一块踏板,帮助她通往仅仅凭借自己是无法接触到的新格局,而他也带点新奇意味地看待她扶持她,本来只是很简单的关系,而现在这局面却被打破了。
柳葭心不在焉地拿出家门钥匙,刚要把钥匙插-入锁孔,忽然门却自动开了。柳葭看着玄关的鞋子,认出是俞桉的。她也正想找她,于是她便出现了。
只见俞桉举着一双绒毛拖鞋出来,献宝一样地给她看:“这是我前天逛街买的,你一双我一双正好,怎么样?我对你好吧?”
柳葭被她逗笑了:“你对我简直不能更好,不如我就以身相许,略表报答之情?”
俞桉一眼就看见她额上的淤青,惊道:“天哪,你今天去上班是被打劫了么?怎么会变成这副尊重?”
柳葭道:“没有打劫。”
“……那就是你上班时候打瞌睡磕到头了?”
“是在出车库的时候被人开车从后面撞上来,头磕到方向盘了。”
“哪家的熊孩子这么不懂事?”
柳葭没有理会她的问题,而是郑重其事地问了一句:“其实你来得正好,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如果我说容谢对待我的态度突然跟对待别人的没差别,我反而觉得有点不习惯,这是不是代表我喜欢他?”
俞桉的下巴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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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每次在给一只狗喂食之前,先摇铃,久而久之,那只狗就会在听见铃声的时候有反射活动,分泌唾液。”俞桉正襟危坐,“做这个实验的大叔名叫巴普洛夫,这个实验呢,就叫巴普洛夫效应。”
柳葭扶着额不想说话,刚刚容谢要给她科普力学,现在俞桉又开始给她科普条件反射,他们当她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吗?
“而现在,你就是实验里的那只狗,容谢就是巴普洛夫。他先是让你习惯他的某些行为,然后突然改变行事方式,让你产生一种不习惯的失落感,这个时候你就会错误地判断自己的感情,阴险啊他真是好阴险。”
“我很意外啊,”柳葭讶然道,“我还以为你会说我肯定喜欢上他了。”
俞桉摇摇手指:“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我举个例子,比如他现在突然吻了你,你想象一下你这个时候的感觉是什么?”
这种感觉已经无需想象。柳葭道:“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讨厌也不喜欢。”
俞桉的下巴再次准备掉下来:“你这句话听起来很奇怪……你们不会真的发展到这一步了吧?”
“……是啊。”
“那先不管这个,那你能忍受他在你面前抽烟喝酒吗?”
柳葭想了一下,回答:“那要看场合,他烟瘾不重,每天都只有一根的量。”
“我记得你最讨厌烟酒味,那就说明你对他的个人行为有一定包容度。”俞桉一条一条地给她分析,“等等,你说他每天只抽一根烟?”
“他是这么说的,他说是在服刑的时候学会抽烟,出来以后就减少到一天一根。”
俞桉摇摇头:“我以前去监狱系统实习过,给人做心理疏导,怎么说呢,这个地方只要你进去了,就像掉进一个染缸里。我那时候见过一些经济犯,他们进去之前没有恶习,马上就学会了。老烟枪,在监狱里也是很普遍,抽烟也有点像毒瘾,一旦学会了,只会越抽越多,几乎不可能戒得掉。”